咒术回战-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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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有点问题的女人。 宿傩如此评价面前的少女,他坐在轮椅上,明明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依旧是一副“本大爷不屑于跟你这种愚蠢人类说话”的轻蔑表情。 但是没有关系,她坐在洁白的床单上,歪着头看他,“你好像活了很久吧?我记得上一次看见你还是千年前。” 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得很促狭,凑到他面前,四目相对:“我说,宿傩,这都过了一千年了,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个处男吧?” 宿傩嗤声:“本大爷需要那种东西?无聊至极。” “你不会是那种片儿看得挺多,实战经验一点没有……然后还全身上下除了嘴哪里都是软的那种吧?”她眉眼弯弯,纤细的两条腿蹬掉鞋子,露出黑色的长袜,踩在他两腿之间,“这么说起来,居然是个雏啊。” “?”宿傩抬头看着她,微微扯着嘴角,“想死?” “实话实说也生气,戳中你哪点痛处了?” 少女脚尖踩着他两腿之间,微微用力摁着那欲抬头的胯间,看着他恼火的表情,忍俊不禁:“呐,有反应就老老实实承认就好了嘛,又是几千年的处男,敏感一些很正常吧?” 来者不善。 宿傩收敛起那玩世不恭的神色,在漆黑的卫生室微微敛眸,正色看着面前的少女,神色倨傲:“在交手之前,报上姓名是基本的礼仪吧?” 少女的脚下力度加重几分,他神色僵硬了几分,又疼,又有种自己说的话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恼怒:“干什么?!” “我以为我们的交手已经结束了。”她架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不要转移话题啊,宿傩,明明身体已经有反应了,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呢?这样显得很心虚呢,由此推断——” 她弯了弯眸子:“你真的是个雏啊。” 这种轻蔑的神色…… 真是让人想把她的嘴脸都撕碎!!! 他浑身都动弹不得,唯一能够活动的面部显露出的不爽带着些恼意,偏偏她丝毫没有面前的人是诅咒之王的自觉,娇小的足见带着黑色的丝袜,在他的腿间踩来踩去,以亵玩的姿态居高临下地露出诡谲的笑意来。 真是莫名其妙的怪异女人。 宿傩额上青筋暴起。 刚想说些什么,一股陌生的感觉像是放闸的洪流涌进脑袋,甚至来不及分析那些信息从何而来,身体诚实地配合着突如其来的欲望兴奋起来,他低头,面色难看地盯着她脚下那撑起帐篷的胯部。 “坐在轮椅上也不好玩吧。”她手指微微挑起他的下巴,“但是作为情趣的一环,却是相当的适合噢。” “别在这里发疯。”宿傩仰头被迫迎着她的视线,冷哧,“真以为本大爷会怕了你?你这种女人,除了和人上床,脑子里别的东西也装不下了吧?” “……说话可真不中听。” 祈鸢叹气。 她掐着他的喉咙,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瞳孔,“我知道你想要找回二十根手指,现在虎杖同学体内就有一根呐……但是呢。” 她十分温柔地将手中的力道加重几分,看着他面色憋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瞳孔险些无法聚焦,低头柔声劝慰: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什么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呢?这个满脑子都是上床的人,就在这里掐着你的脖子,你又能做什么呢?嗯?乖一点呀,宿傩同学。” 喉管被完全掐住,他挣扎着,用力撇开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放…放开……” 那张拥有完美纹路装饰的脸颊带着不受控制的狰狞,四只眼睛因为机体缺氧而在眼眶里无助地颤动着,耷拉在轮椅上的手指用尽全力也无法蜷缩,半点动作都做不出来,颓唐得如同真正的废物。 “放开?”她浅浅的露出笑意,手指抵在他干燥的唇瓣上,“不要说这样的蠢话啊。” 该死! 为什么?! 居然,完全动不了…… 身体也好热…真是用尽手段…可笑,真以为这样就能够对他指手画脚了吗?! 像那个蠢货一样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什么…爱…之类的… 他根本不需要这种虚无又可笑的东西—— “咳…咳咳、咳…咳咳…呃…呃咳…” “你弄错了啊。” 少女注视着他暗含着杀意凛冽的眼眸,丝毫不介意他的凶相,掐着他脖子的手越发用力,只是语调温柔得就像是在对恋人诉说情意。缱绻柔和,不疾不徐。 “我无需教会你什么叫爱。” “我要教会你的是,什么叫zuoai。” 她松开他的脖颈,看着他捂着脖子在轮椅上咳嗽,微微颤动的指尖,还未凝聚咒力,就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 打断了。 纤细的手指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凉意,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在窒息的眩晕中勉强回过神来,看着她覆盖在他手背上的白皙手掌,那种奇奇怪怪的热流直冲小腹,甚至让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唔——!” “第一课,接吻。” 生理性的眼泪蒙上视线,他仰头被抵在轮椅后背上,短短的粉色头发被她手指抚摸着,仿佛在为刚才粗暴的动作而致歉。 如此温柔的动作勾起的异样情绪,如同在水面扔下石子,荡起波纹涟漪开来。 少女的发丝间带着淡淡的馨香,她垂眸的时候,眸子里的粉色在暗处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温暖柔软的唇瓣覆盖在他干燥的薄唇之上,舌尖轻轻舔舐着敏感的肌肤,一点点试探,一寸寸深入。 冰凉的手指顺着锁骨,慢慢抵在guntang的胸膛,里面的心跳不加掩饰,血脉偾张的热潮席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她低头吻住的一瞬间,惊怔得思绪空白。 陌生的感觉充斥大脑…他…想要。 思绪断裂。 眼前是少女精致又暗含着笑意的眉眼,长长的睫羽垂落,手指抵着他的喉结,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做得很好。再深入一点吧~” 什么、深入…唔… 伸进去了…… 唇瓣相接,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亲吻,手指捏开的唇齿被舌头入侵,少女的芳香让人忘却理智,浑身的热意汹涌着,摧毁留存的谨慎。 比起刚才掐脖子更加头晕目眩,比纯粹的欲望更令人着迷。 “喜欢这种感觉吗,”她勾着他的下巴,漂亮的眉眼垂着,眼底都是他短暂失神的茫然,低声诱哄,“乖呐,舔一舔。” “……唔呜。” 只是短暂的喘息,还没有来得及找回断裂的思绪,唇瓣不自觉地迎合着亲密的舔吮。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好热。 仰头颓废被按在轮椅上,刚才还面露轻蔑高傲不屑的人,此时此刻偏偏是一副浑然不知的媚态。 暴露出最脆弱的脖颈,喉结艰难地挪动着吞下纠缠的津液,衣衫已经大大咧咧地散开,露出精壮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沟壑,双腿被强势抵着岔开,手指无力蜷着耷在扶手上,全然是任人采撷的软弱神色呢。 好可怜…… 好诱人。 脸上的花纹凶狠又凌厉,看上去便是不好惹的存在,居然会露出这种迷茫又不由自主的脆弱模样呢。 “做的不错,再来练习一次吧。” 身体已经guntang得有些糟糕了呢。 她低头吻住他,手指顺着精瘦的腰腹缓缓向下,在他被吻得有些控制不住欲望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根已经被无视许久的小东西,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激灵,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喘息。 “你别……” “嗯?” “你、手太冰,别碰那里。” “给我暖暖就好啦。”她挤到轮椅上,一条腿跪在他双腿之间,手指放在他脸颊上摩挲着那些漂亮的纹路,浅笑,“宿傩同学的身体很暖和呢。” “……” 宿傩看着不请自来挤在狭小轮椅上的不速之客,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做什么,低着头看着她裙摆下裸露的白皙大腿,有些恍神。 祈鸢碰了碰他的手背,“这个温度,怎么样?” 宿傩无可无不可地低低嗯了一声,垂着眸子,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在她勾开他的裤头的时候,喉头微紧。 他艰涩道:“你想要…做什么?” 她揉了揉他的头,在他仰头看她的时候,弯弯眉眼:“彻底占有宿傩同学啊。” 不知是嘲讽的低喘,还是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欲望,他在那只尚未来得及捂暖的手碰到炙热欲望的一瞬间,被刺激得闷哼一声,五指蜷着扣在轮椅栏杆上,腰腹微挺,一阵冲刷的快感让人大脑空白。 呃…… 莫名的疏解感觉让人浑身放松,脑袋在浆糊般的混沌中松懈下来,他低头看着裤子上那湿漉漉的一团,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着少女。 少女脸上的表情很是惊奇,她眨了眨眼,和轮椅上坐着的人平视:“宿傩同学,只是这样,就已经受不了了吗?” 啊。 ——啊? 什么啊!? 他回过神来,浑身僵硬地和她看向自己腿间那沁出白色浓稠液体的部位,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少女神色很是无辜,清澈的粉色瞳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宿傩同学这么敏感……真是让人头疼啊。”她撑着膝盖弯腰看他,神色很是落寞,“明明看起来是那种能够坚持很久的类型,居然会因为碰了碰就早泄吗……” ??? 宿傩手指指着自己,满脸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本大爷,早泄——?” 祈鸢歪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可是,这才过去了十分钟啊。” 宿傩只感觉自己的人格被面前的少女深深羞辱,他面红耳赤地拍着扶手,语气不善:“是这家伙的身体不争气吧?!” 她一脸“你不要这么找借口啊”的怜悯神色,看他那副气得要毁灭世界的模样,忍不住宽慰他: “没关系的……这样也很好了。” “不是,”宿傩指着自己,只觉得简直是有理说不清,“这家伙身体虚——跟我有什么关系?” “虎杖同学是体育生啊。”她深沉地看着他。 用那种“你不要再逃避现实”的眼神看着他做什么啊?! 宿傩气得拍轮椅:“喂——!!!” 祈鸢竖起手指:“要证明自己也很简单啊,宿傩同学。”她打开卫生室的灯,让冷白的灯光落在小小的隔间里,从小推车上拿出橡胶手套,晃了晃手指,“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呐。” 宿傩扭过头去:…… 根本不想和她说话。 但是明明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耳根子都红成这样了诶,宿傩同学。 没了咒术的宿傩同学,就算想要挣扎,也只是徒劳哦,只是说不定还会有别样的情趣呢? 就像现在明明是生着气的模样,但是根本控制不住yinjing的二次勃起,连不应期都短得让人惊叹呢…… 一边撇开头,一边又忍不住攥拳,克制着自己的动作。 她猜…… 宿傩同学,想要自慰呢。 但是碍于她这个外人还在这里,欲望内敛的本乡人根本不可能承认自己这种污龊想法的吧?就算已经忍耐得要爆炸,也不肯放弃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脸面,哀求着对方给自己留下几片褴褛的遮羞布。 她凑到不肯转头的人耳边,在他耳边轻轻吹出温热的气流,轻笑:“不要害羞,嗯?” “你在说什么——谁害羞?!” “那就好好的配合检查啊。” 她将人从轮椅上抱上洁白的床,将那沾着白浊的裤子从光裸湿漉的腿上褪下,连带着内裤也一并脱了下来,看着他头朝着没有她的一方,下颌线绷得死紧,一副要被玷污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宿傩同学。”她十分碍眼地故意凑到他跟前,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杀了她,转瞬又被情欲控制的狼狈模样,弯了弯眼眸,“要听话哦。” “……” 不说话估计是在心底偷偷骂人? 无所谓啦。 橡胶手套顺着膝盖往内侧滑去,微凉的触感让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他紧绷的身躯上纹路已经完全展现在眼前,赤裸的肌rou上横斜的黑色体表纹路,纵横着张扬出他不羁的性格……一如他那不肯低头的性格。 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yinjing黏答答地往下流着透明的前列腺液,手指抵着会阴的时候身体明显地僵硬,yinjing控制不住地弹跳着,反应激烈无比。 “宿傩同学,放松。” 她低笑着看着自己被夹在腿心的手掌,手指已经抵在那个褶皱上,热得发烫的入口已经开始流出液体…… 都忍成这样了啊。 “从来没有经历过性爱的地方,却这么熟练地分泌出这样yin荡的液体呢。”她用指腹轻轻按压这那个柔软的xue口,低头看着他那扩散的眼睛,“宿傩同学,天生性倒错吗?” 性倒错,通俗来说,就是享受着被女孩子插入的男人呢。 谁天生性倒错—— 他气得想要从床上病中垂死惊坐起,偏偏一生气就瘫软得根本动弹不得,恨不得立刻杀死那个笑得无辜的少女,转瞬过后喉咙里的骂句就变成了压抑的闷哼。 “混蛋!说谁…性、倒错——” 他仰着脖子用力夹紧了她的手,瞳孔震颤着向上翻,眼尾红得那些线条都变得妖冶起来。 “呃!呃…别、别进…那、哈啊…不能…” “已经湿了呢。” “……闭嘴。” 手指只是插入一节,就已经如此不得了。 身子宛若被人拉满的弓,腰腹因后xue的插入而不受控制地腾空,微微颤抖的褶皱将手指含吮得极为紧密,剧烈起伏的胸腹伴随着低沉短促的喘息,年轻的身躯像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带着青涩的诱惑。 肌肤潮红,rutou挺立。 而这,仅仅只是插入了半截手指啊。 很生气吧? 很愤怒吧? 很不甘吧? 看看那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反转的欲望却要逼得他无意识高潮的狼狈神色,猩红的眸子里掺杂着浓烈的恨意,不过转瞬就被欲望压下,下颌线绷得死紧,手背的青筋盘虬着鼓出,狰狞无比。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那张脸,写着的意思,可是欲求不满的空虚啊。 …… “宿傩同学,仅仅用屁股就高潮了呢。” “——闭嘴!” “啊,一根手指已经无法满足了吗?” “闭、嘴…啊——” 好生气哦。 她将他双手锁在床头的栏杆上,看着他无意识流出的眼泪,湿漉漉的花纹呈现出不正常的艳红色,身上的潮红预兆着情欲的爆发,他喘息剧烈,哪怕此时此刻也是清醒着的,只是咬着牙看向头顶的人,瞳孔震颤:“别说了——” “所以,让我进去吧?” 她低头爱抚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看他赤红的眸子竭力想要盯住她,那种看着必死之人的浓烈恨意在瞳孔里被强行压下,短暂的失神过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 “……进。” 瞧瞧这简短的语句,瞧瞧这不肯服输的语调,说得仿佛是他的赏赐一般高傲轻蔑。 她低低笑起来,手指顺着他的肌肤,从腹部的肚脐眼,缓缓地抚摸到了他的喉结上。 猩红的眼眸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粉色眸子。 无声的对峙。 仿佛屏蔽了一切喧嚣。 仿佛抛弃了一切欲望。 仿佛……对上的,是不可言说的恐惧存在。 他瞳孔微缩。 纤细的手指抵着的椎骨冒起的寒意,像是生命逝去时最剧烈的预警,他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在身体无能的禁锢中只余下生理泪水的流失。 她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唇瓣张张合合,可他听不到分毫。 窒息。 缺氧…… 胸腔…快要爆炸了。 他无意识地流出眼泪,张开的唇瓣干涩无比,嗓子里发出任何的声音都是奢望,无法挣扎的恐惧和绝望蒙上心头,濒临死亡的战栗让他手指发颤,失去力气支撑的身体连带着失去控制的大脑,在被插入的那一瞬间—— 崩溃了。 死亡是什么感觉? 漫长的过程,剧烈的痛苦,无法动弹,却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生命已经接近尾声。 眼泪夺眶而出,喉咙间的鲜血溢满口腔,他被她掐在床上,连反抗,都做不到。 插入的东西胀痛得神经都要撕裂开来。 他无助地瘫软在床上,只能任由对方猛烈索取,一次次,插进来,又用力拔出来。 停下…啊… 不可以…… 会…崩溃的…… “开玩笑的,怎么会杀了宿傩同学呢?”她松开了那纤细的喉咙,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看着他不自然扩散的瞳孔,低头抵着他的额头,发丝垂落,声音很轻,“抱歉呐,把宿傩同学弄哭了呢。” 蓦然松开的喉咙涌入新鲜的空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停顿了两秒,而后狼狈无比地咳呛着,弓着身子用力蜷缩在床上,手指颤抖着覆盖在发疼的喉咙间,像是要把腑脏全都呕出来。 现在就…想…杀了她…杀… 他在视线模糊中对上那双粉色的眸子。 眉眼弯弯,温柔得像是沉溺在爱情之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又……无比的冰凉。 笑意,不达眼底。 “在想什么?”她的语调很温柔,低头帮他擦去那些眼泪,“宿傩同学,很伤心吗?” “……” 尖利的牙齿咬进了皮rou之中,他手臂颤抖着,死死抓住面前的手腕,用力得仿佛要撕掉她一块rou,呼吸都带着颤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困兽的最后一搏,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力抗争的不甘。 “乖。”她剩下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没有任何愠怒,依旧是清浅的微笑,“松开吧。”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 ……疯子。 眼泪从眼眶里缓缓流出,顺着太阳xue,流到了洁白的枕头上。 他缓缓松开,眼睛睁得很大,唇瓣哆嗦着,口腔里全都是浓厚的铁锈味,血块在口腔里凝结,一块块的。 伤口在苍白的灯光下,如此惨白刺目。 深到可以看见外翻的皮rou,深到血液都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臂,像是珠串一般掉落在床上。 她笑了一下。 …… “有点疼呢。” 【面对棘手又心生喜爱的野犬,温和以对是无效的。你应该以强大武力镇压,在绝对的精神支配下,彻底击溃他反抗的本能,用捉摸不透的态度来引诱对方犯错,微笑着进行残酷的惩戒,直到他蜷缩着不再露出獠牙,愿意蛰伏在你的面前,臣服着低下高傲的头颅。 ——《养男人不如养狗的宠物指南》】 “不……” “累了吗?” “……” 他声音发颤,闭上眼睛,“……疯子。” 耳垂上落下少女温柔的吻,略有些沙哑的声线有些成熟,却又依旧娇俏甜美,“乖。” 昏睡过去的人安静躺在床上,她掐诀用水清洗了乱糟糟的现场,给他穿好干净的新衣服,将他抱回教室里。 安静的教室里依旧如同离开时那样。 只是除了…… 她推着虎杖,对着他那双审视的冰蓝色眸子,微微歪头。 …… “呀。” 她将他推回既定位置,站在银白发色的青年面前,脸上的笑意不变,“五条老师,辛苦了呢。” 五条悟笑了,语调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祈鸢老师和虎杖同学,居然背着老师我说悄悄话啊。” “是很私密的事情哦。”她甜美的笑对上他那不羁的笑容,看着斜斜地倚靠在桌子上的青年,舔了舔粉嫩的唇瓣,踮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亲,“让你担心了,很抱歉呐。” “……”他沉默了一下,手掌落在她发顶揉了揉,声音很磁性,听不出喜怒,“下不为例。” “好的~” 她坐上桌子,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含在嘴里,微微眯眼,开始链接幻境里的场景。 五条悟能够出来并不稀奇——毕竟他对特级是最了解的,经常出任务加之能力使然,幻境里的那些咒灵,哪怕有三四个特级在里面,对他来说不过是多费些心神杀死的存在而已。 杀死之后,应该是来找她的路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三个学生不见踪影,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没有在学校里面,就连伊地知也联系不上,这些人哪怕不见踪影,也总是会留下联系方式的。 一言不合就蒸发的异常情况…… 六眼的加持。 他能够出来才是正常,毕竟,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她闭上眼睛,融入幻境中伤痕累累的身体,依照着几个人的气息,开始追踪。 虎杖被特意叮嘱过,他被关在幻境临近核心的小黑屋里,她打开门,墙壁上的锁链应声而断,神色空白的虎杖从墙壁上脱落,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幻境里的时间流速毕竟是不同的,意识的流动速度远超于外面世界。 正如人类做梦,梦里的时间过去许久,现实里却只是几分钟。 她把虎杖悠仁横抱起来,走出地下室般的小黑屋,微微眯眼,侧目看向天空上依旧遮天蔽日的咒灵,从窗口跳了出去,往林子里走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林子里显然没有那么平静,折断的树干,肆虐过后倒伏的灌木,深深的划痕,她低头看着脚下被力量碾压成齑粉的咒灵,眨了眨眼,朝着血迹斑驳的地方缓缓走去。 伏黑惠倒在树干下,侧着身子,被昆虫的巨大甲壳的碎片穿刺了肺部,血液从口中涌出,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浸透,散发着不可忽视的铁锈味。 她单手搂住虎杖的腰,很是无奈地伸出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手:“如你所见,我蹲不下来。” 伏黑惠:“……” 他艰难地借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贯穿伤有所保留,却也已经脱离濒死的状况。 只是,疼得他站立不稳,眼前发黑。 “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她含笑扶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都把自己打得虚脱了啊。” 伏黑惠擦掉嘴角的血迹,低哑的声音略顿,“老师,我们……其实很累赘吧?” “确实。”她诚恳地回答,“连这里的咒灵都打不过,我都不知道人丁稀少的咒术师要怎么发展下去,简直断子绝孙一样。” “……” 老师的话,真是一如既往的致郁。 祈鸢牵过他的手,熟稔而自然的动作让他一愣,却看她根本没有在意,一手扛着虎杖往山顶走,语调隐约带着笑意,“其实做到这个程度,很棒了……真是聪明的小家伙呢,能够看破这是幻境,已经值得嘉奖了。” “但是……仍旧不够。”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心那只娇小柔软的手掌,有些凉,却坚毅无比,结实得让人……心口微微发烫。 “虽然有所进步,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应对自如。” “所以需要老师来教啊。”她往上看,将他拉上斜坡,似乎是为了照顾他的伤势,慢慢地走着,“如果什么都能够自己领悟,还要老师来做什么呢?” “……” 她走了一会儿,在石头后面看见了钉崎野蔷薇。 钉崎的状况好不了多少,死状凄惨,额头上的鲜血打湿了大半张脸,面部擦伤严重,看起来是被爆头了。 少女把虎杖放在地上,点了点钉崎血迹干涸的额头。 钉崎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伏黑惠和祈鸢,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老师,伏黑,虎杖……我们、我们……居然在天堂相遇了吗?” 伏黑惠:…… 祈鸢扑哧乐出声:“放心,没死呢。” 钉崎捂着钝痛的脑袋,低低地“啊”了声,看看周围,看看面前的伤残人士,“咒灵都被消灭了吗?” “唔,没有呢。”她蹲在她面前,朝她招了招手,“来,背你。” “啊……”钉崎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趴在少女纤细却有力量的肩头,嘟囔。 “……难道,其实大家都死了。我这是在走马灯吗。” 伏黑惠:…… 她拿着绳子把人固定好,蹲着把虎杖捞起来,正准备往前走,半晌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伏黑惠,无奈道:“怎么了,伏黑同学?” 啊咧。 小家伙自闭了。 她走回去,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叹气:“伏黑同学,我如果是长着四只手,就能扛着你走了。” 伏黑惠抿了抿唇,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随后恢复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低声道:“老师,既然是幻境,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伤势恢复呢?” 日薄西山,阳光落在少女的身上,悠悠闲闲。 “因为在现实世界,不会有快速止痛的办法。”她慢慢往前面走,“要学会忍受疼痛,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才能不被剧痛的伤口吸引心神,导致错失活下来的机会。人类的生命何其脆弱……疼痛是伤害的预警,也是催命的符咒。” 他微怔。 她似乎很少会有情感流露的时候,语调很轻,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心底都为之微颤。 祈鸢老师……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他低头看向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只感觉自己手心烫得厉害,又紧张得沁出汗来。 “……祈鸢老师。” “嗯?” “能问问你的……” 能问问你的喜好吗?比如喜欢什么类型的……伴侣。 “什么?” “能问问接下来的课程吗?” “唔……是个好问题呢。具体的还没有想,接下来两三天大概是术式分析的课程。然后,嗯……我记得一年级生也是要出任务的吧?可以多练练手。”她说完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假期被取消了哦。” “……”伏黑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杂鱼还不赶快上进,和蛆有什么区别。”她语调淡淡,“自命不凡地待在咒术师的臭水沟里无休止地发烂发臭。” “……” 伏黑惠跟在她身后半步,默道: 发烂发臭……老师果然还是那个老师啊。 一行人走到空旷的地方,她把人放在石板上,伸出手。 丝线逐渐显现身形,从她的手腕,慢慢延伸到天空,透明逐渐走向鲜红,看起来像是…… 从她体内抽取血液供养这个世界那样触目惊心。 祈鸢侧目看着那个沉默的少年,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仰头看向逐渐拨云见日的天空。 少年的心绪…… 真好猜。 明明是被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在教室里狠狠地痛批了死气沉沉的性格,在这里,稍稍给予一点温暖,就被当成了溺水者的浮木呢…… 很期待伏黑惠同学能够有什么改变呢,说不定,在奇妙的化学反应下,最后产生了无法预料的……意外发展? 【沉默的田园犬,几乎不用训练,他们知道自己渴望贪恋的是什么,对你的目的再单纯明显不过了:爱,能够换到他的一切。 ——《养男人不如养狗的宠物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