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假如他们是青梅竹马(1)
喻宁回到了七岁的那年。 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有些荒谬,但是她看着镜子里自己rou乎乎的小脸,发现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 大概是什么新的VR体验吧,有些VR游戏确实是会为了增加沉浸感把用户载入VR游戏的记忆删除的。沈然很宠孩子,经常带着一家三口去游乐场玩这种乱七八糟的游戏。虽然喻宁觉得小孩子才两岁,长大了哪里还会有印象。 这里是皇家庄园,所有罗斯威人都把在这里接受国王的觐见看做无上的荣耀。哈德里安顽劣愚钝,喻宁就是在七岁这年进了宫成为他的陪读。 喻宁和皇子皇女们在一道学习,喻家在前朝显赫尊贵,生母地位低下不得皇帝宠爱的皇子皇女,甚至要赶着讨好这位二皇子眼前的红人。 哈德里安身边总拥着很多弟妹,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即使是孩子也是这样。老师宣布下课的话音未落,哈德里安就带着几个交好的弟弟meimei站了起来,椅子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响。 这节恰好是礼仪课,礼仪课老师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发作。 哈德里安招呼着喻宁一道去“找点乐子”,七岁的喻宁尚且觉得他聒噪,更枉论现在装在这副躯壳里的是个成年人的脑子。喻宁扬了扬自己手中替哈德里安写的那份作业,表示自己在忙。 随行的六皇女嘻嘻哈哈地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哈德里安知道喻宁一贯不喜欢参加这种事,摆了摆手说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她不喜欢这种事。 教室里只剩下克里斯蒂娜,喻宁和恺撒。喻宁看从抽屉里找到的一个叫洛克的古早学者写的《政府论》,克里斯蒂娜在整理笔记,恺撒在复习礼仪课的内容。气氛沉静却意外的和谐。 六岁的克里斯蒂娜少年老成地皱了皱眉,并不避讳喻宁在场就开了口:“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跟着他瞎闹?” 喻宁是不屑于跟哈德里安告状说他们在背后骂他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和哈德里安不合,背后对哈德里安本就不会有什么好话。 恺撒头也没有抬:“为了看乐子吧。今天父亲接了个私生子回来,你前几天病糊涂了,我之前告诉过你的。” 克里斯蒂娜听完没什么反应,他们的父亲干荒唐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宫里头有一位夫人就是会所里来的,怀了孕才被带回宫里。 听到这话,坐在前排的喻宁听到这个突然站了起来,连课本也没有收拾就出去了。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克里斯蒂娜看着喻宁几乎是小跑着走掉的背影,诚心地发问。 “可能人有三急吧,总不能也是去看那个私生子的,她没这么无聊。”恺撒耸耸肩,喻宁虽然从来都没怎么跟着哈德里安一块胡闹,但是那绝对不是由于她本性良善这样的原因,而是因为她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感到无聊提不起兴趣。 没兴趣和哈德里安一样戏弄他,也没兴趣看他们所谓的乐子。 喻宁从哈德里安的侍从那里得知他们去了马场。星际时代的马早就脱离了代步工具成为了贵族们的玩具,喻宁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从皇宫往城郊的马场赶去。 沈然在马场上躺了很久,直到人都散尽,头顶的恒星也西沉了。回到帝都星之前母亲一直告诫他不要和其他皇子,尤其是二皇子哈德里安起冲突,若是他们戏弄于他,也只管示弱让他们消气。 母亲说宫里的人都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会总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但是母亲,从马背上摔下来真的好疼。 这是喻宁第一次看见小时候的沈然,他摔得脏兮兮的,泪痕在这样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马场的看守就站在不远处,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没有人想跟哈德里安对着干。 哈德里安他们已经走了许久,喻宁在来的路上没有见过他们。 他就这样躺着,爬不起来,也没有人来帮他。 直到寂静空旷的马场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在靠近他身边的时候停下。 是谁,是二皇子他们,回来看他的笑话吗? 只有一只小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声音说:“三殿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叫医师呢。”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年纪比他还小一些,女孩打电话叫了医师,在等医师的时候让他枕在她的膝头,沈然连忙推拒说这太冒犯了,女孩的坚持却温和而不容置疑。 母亲从小就教育他,这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不管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沈然都还不起。 可是什么人会把主意打到一个刚刚被认回来的私生子身上呢,沈然想不明白。 喻宁拿出随时带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脸擦干净。这时候的沈然跟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开始有些重叠在一起,喻宁没来由地想落泪,即使这里不是现实,她也终于有机会让沈然避开那些苦难,让他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我的终端坏.....没有电了。”终端是在他的某一位兄弟假借和他比赛马术的时候故意让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摔坏的,沈然想起母亲的嘱托,不敢说出实情。 “我带了临时充电的设备,先帮你充一会吧,”沈然刚想拒绝,就被女孩不容置疑的捧起手腕查看了终端,谎言不攻自破,女孩却没有揭穿他,而是三下两下修好了终端,“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录进去了,再有这种事情的时候记得找我。” 他看清了女孩的脸,和那位喻夫人一样的栗色眼睛和榛果灰的长发。 她看起来温柔,礼貌,和她那位美丽却不怒自威截然不同。 “谢谢.....喻小姐.....”沈然看了一眼终端上的联系人名称,这个名字和女孩的长相很难不让他把眼前的女孩和哈德里安的母亲喻夫人联系在一起,“我知道二殿下他们是同我闹着玩的,我自然不会记恨兄长,也不会给陛下和母亲添麻烦......喻小姐不必顾虑我。” 喻宁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急着澄清:“我的家族就是为了让我规劝二殿下才送我进宫的,我知道二殿下顽劣,三殿下若是纵容他这样,挨骂的便要成我了。” 喻宁陪他去看了宫廷医师,蘸着碘伏的棉签划过伤处时沈然嘶了一声,声音很小,但是被听见了。 挺好的,喻宁想,还知道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