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药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臣冠以仁德之君的太子殿下正在东宫的书房中处理政事,堆积如山的札子里至少有一小半都写的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得素以勤政著称的太子暗骂这些酒囊饭袋的废物,分不清轻重缓急,有些偏远州郡的刺史竟然在札子里跟他介绍当地风光和特产,气得太子直接摔了笔。 恰巧内侍在门外通报,殿中监姜皎求见 姜皎得了恩准,一进书房便见地上扔着的朱笔,笑道“殿下勤于政事,未免劳累过度,不如听个新曲?” 太子没好气道“怎么,你来就是请本宫听曲儿的?” 姜皎见太子生气倒也不惧,他素来与太子交好,对当年的临淄王多有照顾优待,自是有所依仗,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岂敢,臣听闻公主谋逆一案悉数交由大理寺处理,可吴寺卿即将致仕,这大大小小的事全都堆到卢少卿一人身上,当然卢少卿是您的亲信,定能将此事办妥。只是臣担心卢少卿过于劳累,怕您心疼” 谁知太子重重放下手中的札子,面上带了薄怒,气道“累什么累?就让他去办” 姜皎可是个人精,端的是会揣摩上位者心意,明白十有八九这卢凌风要失了恩宠,话锋一转,吞吞吐吐道“只是卢少卿向来仁厚宽容,近些时日又跟公主走得很近,定罪时若是顾忌思虑过多,或将有失偏颇” 姜皎此言歪打正着恰好戳中了太子的痛处,只见太子一拍桌案,愤然起身,大怒道“他敢?” 姜皎趁机说道“殿下息怒,卢少卿自幼便跟着您,昔日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言下之意是现在就说不准了 太子被他说得心中疑虑越盛,烦闷不已,不耐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绕圈子” 姜皎恭敬道“臣听闻还空着一少卿的职位,不如让个信得过的宗室子弟补了这个缺” 太子皱眉道“直说是谁” 姜皎答道“哥奴啊,您前不久刚刚见过,之前邀您到我府上小聚时,殿下还夸他精通音律,善解人意” 太子略略思索,想起一人,因长相俊逸,眉眼间与卢凌风有几分相像,这才多看了几眼,不过这人可比卢凌风听话乖顺多了,说话讨喜,不像那卢七净捡他不爱听的说,当真是恃宠而骄。 姜皎见太子沉思不语,忙道“殿下,哥奴至少是李唐宗室,不是外姓,自然是向着您的,况且他如今是从四品下的国子司业,提拔一级任从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也不为过” 太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气恼卢凌风昨日那番言辞,索性赌气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吧,让他给卢凌风带个话,公主谋逆一案若有徇私,我饶不了他” 姜皎心满意足地谢恩,正准备告退,太子皮笑rou不笑地开口“姜七,本宫若没记错,这人是你外甥吧,你可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姜皎擦擦冷汗,勉强挤出笑来“殿下,但哥奴也确实听话,若是他难当大任,我第一个上疏奏请罢免他”心中暗道,这尊大神当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也是,被天后和公主打压了这么多年,肯定存着一肚子的怨气。姜皎浑然不知自己是戳了那块名为卢凌风的逆鳞才被太子一通阴阳怪气。 太子挥挥手,让他告退。这帮人就该敲打敲打,妄图拿卢凌风给他上眼药,真是痴心妄想,他跟卢七之间的恩怨纠葛容不得旁人置哙。哼,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卢七了,养了个不懂规矩的坏毛病,丝毫没有身为自己心腹亲信的自觉,胡乱跟旁人混在一起,真真该狠狠罚一罚,给他张张记性。 可不知怎得,太子一念起卢凌风,眼中便升起几分暴虐,心中无比烦闷,就想狠狠折腾卢凌风,一想起那俊逸的眉眼紧锁,眼圈微红,星眸湿润,丰唇紧咬,坚毅挺拔的俊脸露出种种魅惑摄人的情态。 这些画面在太子脑中不断涌现,美色当前,他实在忍不住便唤来高力士问道“前些日子让你去平康坊寻些新奇物件,事办得怎么样?” 高力士答道“禀殿下,奴在平康坊北里找到了最好的南院,名为潇湘馆,在那里寻到了几个稀奇物件,奴仔细盘问过那里管事的,大部分物件都不伤身,只是有个小玩意,若是用得久了,怕是不能人事了” 太子挑眉,冷哼一声“人事?他都是本宫的人了,还想跟谁行人事?”随即又神色漠然“废就废了,反正他也用不着。大不了用用药,让他给本宫生几个,记到他家名下一个就是了” 高力士不禁背后发凉,那骄傲无比的高门贵子此番怕是要遭罪了。身为男子却不能人事,士之屈辱莫过于此。 太子又微微皱眉,略带嫌弃地问道“那些物件都干净吗?” 高力士答道“全都让能工巧匠照着样子重新用金银打造了新的,奴还让那管事的将用法画了出来,对了,还得了些助兴的药” 高力士之前见到那些器具时,饶是他在宫内多年都被吓了一跳,不禁暗暗称奇,民间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不过他也心知太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这些器物铁定会尽数用在那人身上。他只能问那管事的多要点助兴催情的药,好叫那人少吃些苦头,毕竟他平日待自己也不错。 太子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嗯,有心了,办的不错,领赏去吧” 高力士唱喏后退下,片刻后又回转,呈上一只锦盒,太子立马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件件比着图认真摆弄。高力士见状识相地退到门口侍立,不让旁人搅了殿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