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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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万籁寂静。 姬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去他夜夜与殷郊同衾共枕,现已三天没有感受到殷郊温暖的臂弯与怀抱,让他非常不习惯。 这两天哥哥始终严防死守,他想去客房找殷郊,也次次被拦下。白天,他悉心照顾父亲,晚饭时才能和殷郊见面,碍于哥哥在场,他只能循规蹈矩。 奇怪的是,这两天殷郊也变了。小厮说他每天都早早出门,傍晚才回来;晚饭时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悄咪咪做些甜蜜的小动作,总是埋头苦吃;还有,他身边的护卫都消失了,姬发问,他也避而不谈。 “哼,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宽敞的大床上,姬发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最终决定起身。他穿好衣服,提上灯笼,快步走到哥哥的院子。 伯邑考的书房依旧亮着灯,他坐在窗边,微蹙着眉,一边看古籍一边提笔写着什么。 “哥哥!” “小发?” 伯邑考见他身披厚厚的披风,略微放下心来,给他倒了杯温暖的参茶。 “这么晚还不睡,找我有事吗?” 姬发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喝了口茶,看着桌上的一摞药学古籍,有些疑惑:“哥哥,你怎么开始看医书了?” 伯邑考垂下眼睛,一边抚摸古籍,一边道:“我是想给你找些补身子的方子。” 母亲早逝,姬发小产一事又必须保密,家中没有女眷能够问询,那罪魁祸首殷郊又是个粗人,他不自己查阅古籍,为弟弟调理身体,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小发,我让厨房每日给你熬补汤,你不许逃避,必须全喝完。” “嗯,我知道……” 姬发双目微微泛红,感动地点头:“哥哥放心,我一定乖乖喝完。” “不过,殷郊已经让我喝了一个月补药,你也给我补身子,万一我变成大胖子怎么办?” 想到自己一圈圈胖起来的情景,姬发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心中默默将练武提上日程。 伯邑考愣了一下:“殷郊过去也给你补身体?” 姬发点头:“嗯,回来的这一路,我每天都在驿站喝汤或药。殷郊可严厉了,不喝完就不让我上路回家。”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甜蜜的笑容,看得伯邑考心里酸酸的。 原来殷郊也并非只是莽夫,居然也有心细的一面,对弟弟也还算是上心。 姬发察觉到伯邑考情绪的变化,微微嘟起嘴巴,撒娇道:“哥哥,你就别再因为殷郊生气了。” “……”伯邑考瞥了弟弟一眼,眼中装满了无奈。 姬发握紧兄长的手,郑重其事道:“哥哥,我是认真的。我有多痛,殷郊就有多痛。” “这一个多月,殷郊整个人都变了,做事也不再莽撞,就连亲卫私底下也和我说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我知道,他的心很苦很痛,他对我就好像是对瓷娃娃一样,什么也不敢让我碰,害怕我再次受伤。” “他根本没有接受孩子离开的事实,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想看他终日陷在痛苦中,我想他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子。他父亲……做了一些令人幻灭的事,让殷郊的梦想和心一起跟着碎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过来。” 姬发的眼眶有泪水在打转,但迟迟落不下来。他哽咽了一下,继续道: “哥哥,你与爹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家人不接受我的爱人。殷郊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今生今世,我只会与他在一起。你放心,我和殷郊一定会好好的,度过非常好的一生。” 言尽于此,饶是伯邑考再怎么铜墙铁壁,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你对殷郊如此情深,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叹了口气,抽出手,轻轻抚摸弟弟的头发,“小发,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殷郊既是你选的夫婿,我自然支持你。” 姬发撅着嘴,两行眼泪慢慢滑落。这是开心的泪水,更是如释重负的泪水。 伯邑考轻轻为他拂去泪水:“好了,现在满意了?” 姬发破涕为笑:“嗯,满意了。”他又得寸进尺问道:“那哥哥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和殷郊之间的秘密了吗?” “……我和世子能有什么秘密,”伯邑考转开视线,但他心知姬发性子倔强,不会轻易放弃,最终道:“你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就自己去问。” 潜台词是他不会再阻止两人见面,姬发捂住嘴巴偷偷笑了一下,又故作正经:“哥哥,那我回去睡了。” 伯邑考见他离开的脚步雀跃,突然警告道:“今晚不准去。” 被一眼看穿的姬发脚步一顿,生气地鼓起双颊,道:“哼,知道啦!” 目送弟弟走远,伯邑考觉得有些头疼,扶额静坐片刻后,他起身从箱子里取出一条九节鞭。 蜡烛的微光将伯邑考修长的身形映在窗上,右手一挥,鞭子宛如灵蛇般飞舞,光是鞭打空气的尖锐声音就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在弟弟面前表示对二人情感认可,并不代表对殷郊认可。从家人、兄长的角度来讲,殷郊下田割小麦算什么,姬发身体上有多痛,他也必须有多痛。 第二天,姬发早早起床,悄悄跟殷郊身后,想看他去了哪里。 殷郊警惕性高,姬发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但胜在他更熟悉西岐城,最终还是顺利跟着殷郊一起出了城。 姬发原以为,殷郊每日出府是四处走走看看打探民生。可出了城,走进金色的麦浪中,他震惊地发现,这个矜贵的皇族,竟然在干农活! 与田地里所有劳动人民一样,殷郊拿着镰刀,弯下腰割麦子,过了一会儿又熟练捆绑,将一捆捆麦穗堆起来。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显然殷郊已经成为个中好手了。 这一幕给姬发的冲击实在太猛烈,他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在姬发眼里,所有东西都消失了,他的瞳孔只倒映出一个金色的高大人影,在金灿灿的麦田里泛着金光。 “……郊!” 听到熟悉的声音,殷郊猛地回过头,隔着数不清的麦秆与麦穗,他看见了此刻最不愿看到的人。 “姬发……”殷郊愣了愣,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 而姬发,眼眶不自觉泛红,整个人飞扑过去。殷郊丢下镰刀,下意识接住他的身体。 “哼呜……”姬发一边搂紧他的脖子,一边抽泣:“郊,你怎么会在这儿割麦子……是不是哥哥逼你的?!” “……”是,也不是。 殷郊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田里其他人见到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一起,其中一人还在哭诉什么,深感奇异,无一不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张望。 李大婶欲言又止:“姜小哥,这位公子是?你们这是……” 断袖与天理所不相容,一般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层。最多,也只当二人是好兄弟久别重逢,激动了些。 “这是我的、我的……”殷郊实在讲不出“朋友”二字,索性直接说:“我先带他过去说会儿话。” 他示意姬发松开手,但姬发紧紧贴在他身上不肯放开,着实让人无奈。殷郊只好顶着各异的眼光,半搂半抱着姬发离开这片田。 往日,姬发总是顾忌太多,不肯在人前做任何亲密动作,这会儿,反倒变得幼稚黏人起来,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 殷郊走到昨天刚刚割完的麦田,未来得及收的麦秆光秃秃一片,有点刺人。反正四周无人,殷郊索性直接坐下,将怀里的姬发顺理成章放在腿上。 姬发抬起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撅起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殷郊只好老老实实答道:“……兄长说,西岐个个都是收麦子的好手,我若想做西岐儿婿,就得先到小麦田一起秋收。” “哼!”原来如此,难怪哥哥昨晚不肯说出真相! 姬发道:“哥哥明摆是故意折腾你,根本没有这样的习俗!” “……”殷郊轻叹一口气,“我知道。” “那不就结了,快点和我回去。”姬发捧住他的脸,“哥哥说不会再阻止我们见面,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他说完,就想直接亲上去,却被殷郊偏头躲开。 “……” 姬发重新嘟起嘴:“殷郊,快点亲我。” 殷郊不肯:“这是考验,只有让兄长满意,我才能去见伯父。” “我让你亲我,没让你说这些。” 殷郊只好低头,在他唇上像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 “发,我在认真和你说事。” “我也是认真地想亲你。”姬发不依不饶,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殷郊,你难道真的不想亲我吗?” 那红润饱满的嘴唇宛如花瓣,漂亮极了,眼神更是赤裸裸的勾引,搅得殷郊心里春水荡漾,三魂七魄都快没了。 他咽了咽口水,转过视线:“美人计没用,我一定要向伯父、兄长证明自己。”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 姬发固执地要殷郊一起回去,舍不得他这双弹琴的手受苦。 “你这双手,生来就是用于持剑抚琴,怎可做这些粗活?” “不。” 殷郊正色道:“双手持剑,是为保家卫国;抚琴,是为陶冶情cao,修身以德;而割禾,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三者并无不同,乃民之根本也。” “……”殷郊回答得有理有据,姬发根本反驳不了。 殷郊乘胜追击,道:“马上就到你的生辰,我希望在此之前,能完全得到长辈的认可,让你少一桩烦忧。好不好?” 姬发还是不回答,脑中正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舍不得殷郊受苦,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失去父兄的认可。 阳光下,微风吹过一片金色的麦浪,两个英俊的年轻人依偎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姬发轻轻托起殷郊的手掌,看着掌心中间的老茧,情不自禁再次落下眼泪。 “是不是很累很苦?” “还好,和练武一样,最多就是出出汗。”他握紧姬发的手,安抚道:“手上都是过去练剑的茧子,我才割了两天小麦,没有你想得那么辛苦。” 姬发撅着嘴,眼泪流得更凶。 殷郊一颗心软得不行,轻轻为他擦拭泪水,将声音放得更轻:“好了不要哭了,小哭包。” “我才不是。” “这段时间,你动不动就落泪,整个人像是水做的一样,怎么不是小哭包?” 姬发嘟囔:“我忍不住嘛,难道你敢嫌弃我?” “我哪敢,”殷郊轻轻笑了一声,“每次你一落泪,我心里就怜惜得不行。” 他吻了吻姬发通红的眼角,“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 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再也不会让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