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3 现实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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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出大问题…… 安兹挥散了面前的尘埃,注意到他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在森林。 让他想一下—— 夏提雅与那位剑先鹤城以荧幕中见到的姿势站立着,周围笼罩着淡色的烟雾,等安兹他们踏入距离其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时,烟雾炸了。 所以……这是哪? “J?雅儿贝德?” 没人回应。 天空笼罩着一层深邃的蓝,厚重的云层铺盖在天空之上,密密麻麻,沉闷至极。但这一切的下方却是极为平静的湖面。 “[火球]。” 被公会武器加持过的球形火焰砸入水中,白汽混入空气中的银色尘埃,让安兹不得不扯着衣领捂住了脸,直到蒸汽完全散去。 装备都能够使用。 安兹伸手放进储物栏,里面材料和道具的数目让他颇为安心——起码有了自保的能力。 保险起见,他戴上了那张嫉妒面具,随后将身上仅剩的存有定点传送的卷轴扯开,打算先去卡恩村附近。 没反应。 “没事、对了,还有这个……”安兹告诉自己莫慌。 从装备栏掏出名为“远端透视镜”的道具,安兹自信的挥动双手。 出现了纳萨力克郊外的场景。 太好了,然后就是使用技能[传送门]—— 什么也没有。 “那么、[高阶传送]!” 安兹有些崩溃的喊出声,理所当然的什么回应都没收到。 难怪这几天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要倒霉在这种地方。 这周围全是杰斯特转为虚空天使时身上粘液的味道,类似薄荷的味道,提神醒脑。 “这就是虚空里面……吗。” 安兹苦中作乐的环顾四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袍角划出两道涟漪。 这地方太空旷了,什么时候能走到头,难道只能干等着J找过来?如果有什么哆啦[bi——]梦的任意门就好了…… 那也只能无效化、吧? 安兹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圆形大门无语凝噎。 “我觉得这个门,它需要一个传送的功能。”安兹握紧手中的法杖,压下不断涌出的兴奋感。 圆形大门正中央的白色光点缓缓旋开,带有轻微的吸力,仿佛在对安兹做出邀请。 这地方还挺好说话的。 安兹怀着“离开这里”的愿望,毫不迟疑踏入门内。 那股薄荷味散去了许多,几乎不太能闻到。 巨大的风刮了安兹一脸土。 熟悉的颗粒感,工厂焚烧东西产生的臭味,夜空看不见半点星辰,被脚下街道的灯光晕染成褐色。 “我、又、去哪了、啊?” 身后的门已经失去踪影,安兹望了眼底下的车流,往后退了一步,成功从房顶边缘摔进护栏内。 ——这不是他住的公寓顶楼吗?! “我回来了?” 安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仍然是骨骼的样子。 这可不行! “高、[高阶道具创造]……”尽量压低了声音,紧接着,最初的那件名为沟纹镗甲的全身铠立刻包裹住了安兹的全身。 安兹看着手腕上点缀的金紫花纹,头疼发现这样似乎更显眼了。 没关系……大晚上的,只要先回到家里就成功了。 安兹往自己脚下扔了好几个重力魔法,这是他收集的七百多种技能里塞墙角的一类,如今在这位时候却用得上。 黑色盔甲人鬼鬼祟祟冲下楼梯,躲避着摄像头一路溜到公寓门口。 “……还好没换门锁。”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用蛮力了。 安兹抬脚,轻松将门踹开,随即将身后的巨剑取下,斜卡在门框上,一般人应该推不开它。 房间内的男性侧对着门口,头上的眼镜显示正在待机,因为其穿着宽松,在远处看不出来身体呼吸的起伏。 不过刚刚踹门的声音那么大,正常人都会被惊醒吧。 安兹解除了技能,拔掉插在他后颈的接线,伸手从座位上捞起那具身体,抱着他坐在床上——这公寓里的椅子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有些偏小。 还热着。 手指探在鼻子下面。 有呼吸,这具身体还活着,是植物人的状态吗。 安兹将其平放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 这具身体的进食和排泄该怎么办……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眼镜侧面的屏幕亮起,显示了时间:00:01 安兹心里坠了一下。 他清楚记得在纳萨力克所处的世界度过了整整十二天,这里怎么可能会只过了一分钟?! 安兹又取出那面镜子,挥动手臂试图再次看到他希望的景象。 这次的结果截然不同,漆黑一片。 [讯息]。 全是忙音…… “我该……怎么回去。” 杰斯特究竟是触发了什么啊! 还是先尝试一下这里的联络—— 床上的骨架抬手放在脸侧,随后恍然大悟,双手抱住脑袋。 存有号码的芯片还在人类的躯体里啊! 安兹的上半身“嘭”的倒在床上,之后被窗外的枪击声唰的惊起。 一连串的射击声传入门缝,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砰一下砸在了门上。 “[高级道具创造]。” 安兹将被子扯开盖在自己的人类身体上,骨骼重新覆盖黑甲,放轻了脚步在门后站定。 仅隔着一扇门,脸侧血流如注的男子靠着墙壁,抖着手叩开衣领,将最后一个药瓶插入锁骨中央的接口,一边哆哆嗦嗦的等着药发挥镇痛作用。 “cao他妈的,用得着下血本吗……” 男人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这儿,虽然他本就没几个月好活了。 几周前他的姑姑解除了他手下的所有武装,轻声哄着他,将印有他祖父灵魂数据的芯片插入了他的大脑,还有四个月,他的身体将不再属于他自己。 今日的场面男人并不意外——他运用自己刚刚接手的亲生父亲的残余武装,得以逃出生天,却估算错了那位身为公司内“雉鸡派”领袖的姑姑手底下的权力。 他能感觉到“祖父”正在缓缓侵蚀他的大脑,却无力抗衡。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折叠式枪械夹在腋下,挪动已经变形的小臂一点一点将弹夹吸附上膛,曲起双腿用膝盖夹起枪身,对准了那两个露出麻醉针头缓缓靠近的小型机甲,拉动了扳机。 “该、死、的——” 安兹伸向巨剑的手一顿,他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又是一阵堪比急雨的密集枪声,枪口砸向地面,男人挪动身体,靠着门大口喘息。 暂时安全了,但早晚会被找到。 身后的门开了。 男人震惊于这个户主的没常识,大晚上还随便看门看热闹:“不想死就别管闲事……” “乌尔贝特桑?” 安兹看向门外浑身血污泥土的男人,没想到这人的样子这么凄惨。 半张脸都被头顶流出的血液覆盖,那条银色的手臂失去了手掌,刚刚扣下扳机的那只手样子更糟,小臂处的骨骼断开错位,肿起一大块乌紫,小拇指和无名指的肌腱断了,耷拉在手掌上,食指则卡在扳机处无法取下——他刚刚开枪时确实是在拉扳机。 不等男人回答,安兹直接将他拽紧了屋内,手中的巨剑重新卡住了门。 但在男人眼里,这般景象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一个穿着古怪且眼熟的盔甲的男人叫着自己青年时期的网名,拿着一把离谱重量的巨剑挡住了退路——是的,那把剑沉的让地面一颤,他就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无处可逃。更恐怖的事这个男人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义眼扫描了盔甲,没有任何反应,又扫描了远处那个人。 [铃木悟 日本公民 xxxxx……] 这真是刚脱狼口又入贼窝。 “乌尔贝特桑,我还是觉得‘惊吓盒子’听起来比较帅。” 安兹想起一个他两人知道的秘密。 男人震惊的看着靠近的盔甲,几秒内变换了两三个表情,最后停留在警惕上,但失血过多的状态让他控制不住说出一些怪话。 “…” 安兹倒是无所谓将一些东西说出去,即使是男人暴起攻击也不担心,他这副骷髅架子上没有任何义体,并且处于全副武装的状态。 男人虚弱开口:“明明潘多拉·亚克特要更帅一点吧!” 他问这个干什么…… 男人一侧的眼睛睁大:“飞鼠……?” “果然是你!”安兹手中埋进储物栏快速翻找,取出几瓶颜色各异的药水,在男人面前蹲下,一口气将药水怼进了男人嘴里。 “这是……唔!” 被安兹抬着下巴,乌尔贝特来不及问就咽了下去。仅仅过了几秒,身体上的痛感消失不见,连带着旧伤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啥啊……!”乌尔贝特活动起胳膊,那个肿胀硬块儿早已被光滑皮肤取代。他取下叼在嘴里的小瓶儿,目光在瓶子和安兹身上来回转。 乌尔贝特突然觉得这世界好特么魔幻。 41 “就是这样了。” 安兹带着无法忽视的兴奋劲儿将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了同伴。 “能再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乌尔贝特桑。” 乌尔贝特借用了安兹家里的蒸汽装置,简单将身上的血污擦了擦,虽然还有些血腥味,但好歹不会弄脏家具。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见面。”乌尔贝特难得带上不好意思的口吻,“垃圾我会带走的,过段时间打钱到你账户上。” 安兹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堆带血的毛巾,于是手指了下自己:“没关系……?我现在这个状态也用不上。” “?” “啊、那个……”安兹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可能会有些吓人。” “这没什么吧。”乌尔贝特觉得自己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男人,“拜托,让我看看吧。” 安兹只好从背包中又掏出来了某个有分量的东西代替巨剑卡在门口,在乌尔贝特面前解除了魔法。 盔甲随着火光燃尽,露出里面灿白的骨骼,骷髅面部不同于任何人类骨骼,拥有更加深刻的棱角,眼窝中摇曳着赤黑色火焰,正随着其主人的视线上下移动。 “哒哒……”骷髅口中发出耍宝的登场音效。 不等乌尔贝特开口,安兹率先伸出手遮住脸:“果然很吓人吧……” “不啊!”乌尔贝特瞪着眼睛,义眼连续拍摄着骷髅的全身照,“帅、太帅了,简直是恶的具现化!” “啊……哈哈。”安兹听到这句熟悉评价,无奈的笑,“你还是喜欢这个啊。” “你身后的……” “啊,是我的人类身体。” 乌尔贝特做出明白了的表情,打趣道:“我还在想你怎么做出擅闯民宅的事情。” “…根本不可能啦。”起码在这里要小心行事呢。 “这个虚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在异世界是大boss?” “也、也算是boss,领导了整个安兹·乌尔·恭,之类的。”安兹被这人的敏锐吓了一跳,打算扯开话题,“可燃乌龙茶也在那里,说起来,我能回到这也和他有关。” “他啊。”乌尔贝特想起那个混邪乐子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安兹,“一定很辛苦吧。” “……啊。” 乌尔贝特看安兹并不想谈这个,也就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张弛有度才能让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没错,他喜欢飞鼠,但碍于某些人的阻拦,也只是停留在单恋的程度。现在他只剩四个月好活,不管结果如何,争取一下也死而无憾了。 乌尔贝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颇为想得开的人,所以在接到噩耗的第二天,就着手转移了手底下的大部分势力和资金,干脆的退居二线,这段时间他除了躲避便宜姑姑的追杀外,还再次和他父亲手下早已解散的反叛团体“钢铁之龙”的某些人建立了联系。 “…等等,你说你是谁儿子?!” “荒坂……赖宣?”乌尔贝特被安兹的声音震得按了按耳朵。 “抱歉抱歉,”安兹后知后觉的捂住嘴,随后又震惊的看过去,“那可是荒坂赖宣。” “你果然也知道什么吧,嘛……”乌尔贝特带着玩笑的语气吐槽,“我退坑的时候告诉你,我去继承家业了。”继承荒坂赖宣真正的志向。 “那时候我还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群吸血虫公司都干死——后来发现太难了,不过还是有些成绩的。” 安兹看着乌尔贝特,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挥着那只银色小臂,灯光被反射,映散在微微发棕的瞳孔上,看上去闪闪的。 乌尔贝特咧了咧嘴,眉间的纹路和嘴角细小的伤疤让这张脸硬气不少,起码不是之前照片上那么稚嫩,安兹才想起这人也就三十多,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点。 “你之前提了迪米乌哥斯他们,听你的形容,他们都活了?” “对,刚过去那会儿我和可燃乌龙茶都要被吓死了。”安兹夸张的形容,带着笑意,“迪米乌哥斯和你设想到一样,非常帅气可靠。纳萨力克里很多事情都有他出力的,没有他的帮忙,我真的会头疼很久。” 安兹看向好友,认真的说:“乌尔贝特桑,你要一起来吗?” 男人舒展了眉间,摇了摇头:“真是难以拒绝啊,不过,这里还有我应该担起的责任。” 那句话还是没法说出口。 “飞鼠,嗯…我叫你悟,可以吗?” “欸?没问题哦。” “悟,我……” 房门被猛踹开。 乌尔贝特将安兹猛地推向一侧,踹翻了椅子作为掩体,安兹重新换上盔甲,那具人类躯体被他夹在怀里。 乌尔贝特的义眼扫描出墙后的热源,五个人,他掏出电击雷还有两颗烟雾手雷,对一侧额安兹做口型。 穿着西服的男人看向屋内,他身后的人们与他装备相同,手中端着不知是麻醉枪还是真的枪支。 男人打了个手势,径直踩入屋内。 “鉴介少爷。”男人对着掩体后的乌尔贝特开口,“华子大人非常想念您,大人她亲口说了,您若是答应回去,她会解除——” “跑!” 电击手雷在门口精准炸开,还有浓重的烟雾。 安兹拽起同伴,以一种无法企及的速度翻过掩体,肩膀撞向了最近的佣兵。 一声骨骼断裂的闷响,安兹成功突出重围,这附近的路他都很熟,单单凭借体能便跃上顶楼,拐至没有监控的小巷。 乌尔贝特被安兹夹在身侧,眼睛根本跟不上速度。 卧槽卧槽飞鼠这个法师这么猛吗、这可是五楼!五楼!五—— 平稳落地。 “哇、哦……”他居然没被惯性冲断脖子或者什么其他骨头。 乌尔贝特将反胃感用力咽下去,语气虚弱极了:“悟,多谢……等等,他们怎么又追过来了!” “那就在这里解决他们吧。” 安兹将那具人类身体交给身后的乌尔贝特,平淡的回应。 漆黑的铠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死者之王。 “[心脏掌握]。” 骨手中出现跳动着的器官,在举着枪的佣兵面前被轻易捏爆。 “…开火!” 剩下的人不去管倒下的同伴,将枪口对准眼前的怪物,火光照亮了整个小巷。 弹壳打在学术袍上,没有产生任何枪眼,连灼烧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果然,伤害免疫在这里也适用。”安兹满意的看着对面的人们,伸出手指。 “一次性解决掉,[连锁龙雷]。” 强烈的电光毫不科学的汇聚于此,伴随轰鸣贯穿了眼前所有站立着的敌人。 巷子安静了。 乌尔贝特望着魔王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缓缓抬手—— 忍着剧痛将自己的义眼扣了出来,扔地上踩碎,里面有一个小东西闪着红点。 “cao的…”原来荒坂华子一见面就给他换装备是安得这个主意,怪不得他跑哪都能被找到。 乌尔贝特扶着铃木悟的身体,从地上捡起佣兵的枪,单手上膛,对着那个红点狠狠泄空了弹夹。 “好了,”他舒口气,“安全了,总算是安全了。悟?” 安兹看着乌尔贝特的脸,那上面并没有因为看到他杀人而出现别的情绪,同样松了口气:“原来……这就是乌尔贝特桑你的日常生活吗。” “被你发现了。”乌尔贝特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接过安兹递给他的药瓶,“这地方暂时不能待了,抱歉啊,赔偿的钱之后打给你……跟我来吧。” 42 安兹和乌尔贝特面对面坐着,等待通话忙音结束。 “人不可貌相啊……”那可是V的私人号码。 “哈哈……”安兹无奈的干笑,“这个说起来超级复杂。” 通话被接起了,对面传来了被处理过的女性声音。 “这里是V。” 安兹将头靠在乌尔贝特脸侧,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将声音传递过去。 “啊、V女士,我是铃木悟!我联系不上J,能否帮帮忙。” 对面没有回答,安兹下意识屏住呼吸。 “……哦。”乌尔贝特后知后觉的开口,“她挂断了。” 安兹叹着气坐了回去:“还是不行…只能干等着了。” “游戏中的联络方法呢。” “都试过了。”安兹摇头。 乌尔贝特开口:“这段时间先在这里等吧,这是我用作安全屋的地方,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它。” “不必了。” 女性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出,乌尔贝特抓起枪对准来者。 深蓝的裂口浮现,全身爬满银色纹路的高挑女子迈出甬道,房间中回荡着天使的圣歌,乌尔贝特都忘了开枪。 “这都是……什么啊?” “我是V,”女人朝着乌尔贝特点了下头,“我知道你,荒坂鉴介,荒坂赖宣的儿子,荒坂三郎的孙子与新的备用外壳,小子,放下你的枪,这种东西伤不到我。” “!” 乌尔贝特没有收回枪口,警惕着看着女人。 女人不再关注乌尔贝特,转而看向坐姿板正的安兹:“铃木悟?” “是。”安兹倒是对V非常熟悉,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靠着V的关系硬找来的,嗯……杰斯特当时态度非常强硬,差点和这位女士干起来。 女人的身体样貌停滞在与杰斯特签订交易的那一刻,半个世纪过去也没有半点变化,她俯身,仔细看了看安兹的两具身体。 “你和他做了交易?不对。”V低语着,突兀皱起了眉,“怪不得。” 女人看向安兹,干脆告诉了他实情:“他只是在你身上打了个印记,也正因如此,他找到你的速度要慢很多。” “什么叫……打印记?” “那个混球没有拿走你的灵魂。”V从腰间取出吸入剂,按在鼻腔下来了一口,“你的身体没有像这样——”V指了指手臂上和脸上的银色花纹,“而且,那个印记,估计也是他不小心留下的。” V的手指指向了安兹腹部的红球。 “你和他用这个zuoai了。” 非常笃定。 乌尔贝特捏爆了手里的灌装塔可饼。 “等等!等等!”安兹捂住脑壳,示意V停一下,“印记在哪?” “那个红球里。”V又吸了口雾化剂,一股甜腻的气味儿散入空气。 乌尔贝特坐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他闻出来这位女士吸得是什么东西了,诧异这位传奇中间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副瘾君子的作派。 安兹脑子里疯狂回忆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起那天浴室中,飞鼠玉确实是被杰斯特的手指刺入了一次。 乌尔贝特似乎从那张骷髅脸上瞧出了迟疑。 “不是……只是个意外。” “悟、你?!” “闹剧先暂停一会。”女人抬手打断了两位小伙子的眉目传情,“铃木悟,你可以听听。” 女人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两个年轻人,重点打量了长相和老照片上荒坂赖宣年轻时极其相似的乌尔贝特。 “荒坂小子,你还是走了你父亲的老路。”女人似乎陷入了回忆,她怎么也忘不了当时荒坂赖宣跪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他们脚下便是荒坂塔。 ‘我本可做出改变,没想到你居然出现了。’ ‘五十年前,恐怖分子把这栋楼炸成了灰,然后呢?我们吸取教训了吗?’ ‘没有!’ ‘但我不一样,如果放炸弹也没有用,那该怎么办。’ ‘自己变成炸弹。’ 这位蛰伏在荒坂内,企图从内部瓦解公司,并将更多公司拉下泥潭的,荒坂三郎的小儿子。他一切的布局与反抗,被V粉碎了,连水花都没溅出多大点儿。 结果呢,有了“永生”的荒坂三郎,荒坂公司成了笼罩日本与北美的巨型牢笼。 乌尔贝特盯着女人的脸,静等着她的嘲讽。 “手法急躁,热血上头,你们赢了那些战斗,是的,那只是战斗,它们对结果产生影响了吗?” “……”没有。 乌尔贝特无声回答她。 不但没有影响,还被华子反将一军,挑明了连他自己也不知情的“亲生父亲”的身份,组内的一部分人直接脱离,曾经和他作战的朋友之一也离他而去。 “但总结下来,”V勾起一个在乌尔贝特看起来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做的不错。” 乌尔贝特脸上的表情扭在一起。 V换了个坐姿,正视乌尔贝特:“你现在脑子里被插了个芯片,有个人不停在眼前碎碎叨叨,经常口鼻流血,视线模糊,甚至昏撅,对吧?” 安兹觉得他需要给好友拍一个驱散技能过去,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乌尔贝特给了安兹一个‘稍等’的眼神。 “是。” “寿命只剩下六个月?” “……四个月。” “我这里有个法子,能解决这个问题,根治。”V语气平静。 乌尔贝特大概猜到了。 “与那个恶魔做交易。” 果然。 “恶魔自信于自己的能力,从不察觉语言的漏洞,他乐善好施(V抽动了一下嘴角)——只要你主动提起,他都能同意。”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女人看了乌尔贝特一眼,点开了百叶窗,此时是凌晨四点,远处因空气污染泛起的灰紫逐渐染上了橙红,巨大的高塔将视野分成了两半,那塔上的巨大标志正对着三人。 “因为它太高了,而我只想好好看一次日出,而且,能让那个恶魔吃瘪我很开心。” V起身,靠近乌尔贝特的耳边,低语。 …… 安兹看着光明正大说悄悄话的两人,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便开始摆弄桌子上乌尔贝特的枪。 看着像是某种智能冲锋枪。 骨手掰了一下枪械尾部,随着“咔哒”一声,枪托展开。 有点神奇。 女人重新坐回椅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况且,你的治愈了绝症,还能完成梦想,怎么看都非常划算……他到了。” 更加巨大的裂痕于空中突兀浮现,如同示威的伞蜥,向左右猛然张开。 “安兹!” 高达的恶魔一改之前的破碎战甲模样,是饱满的身体,虽然上面浮有银蓝色花纹。 恶魔带着笑容朝着安兹扑了过去,有了脸,他终于能做出表情了。 “我很抱歉、安兹,我来晚了。”恶魔将头贴在骷髅的肋骨上来回蹭,安兹不得不抬起头躲避那对巨大的恶魔角。 “也没有很晚,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你先起来。” 就是不知道纳萨力克那里过了多长事情,安兹在心中叹气。 “好——”恶魔双手撑在安兹身后的靠背上,“你们在开睡衣派对吗?” 女人懒得搭理他,指甲划开裂口,这一套动作非常熟练:“J,记得还钱。” “哇!我以为你忘了。” “我几小时前刚给你打了电话!”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恶魔挥着手,带着露出全部利齿的笑容顺势贴着安兹坐下,亮红的双眼看向房间中唯一的人,“很高兴见到你——人类。” 43 “J,这是乌尔贝特桑。” “……” 恶魔脸上的笑容卡住,露出痴呆的表情。 “这位是,可燃乌龙茶。”安兹语气中带着歉意,“我和他之前就在线下认识。” “oops……哈、哈哈!”恶魔抓住乌尔贝特的手用力晃了两下,“抱歉、抱歉,我以为呃,乌尔贝特、桑,借一步说话。” 银蓝火焰褪去了恶魔头上的角,为其换上了全镀银的样貌,恶魔绕了一圈,伸出手臂揽住乌尔贝特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样子扯着人类往外走。 男人抬高了一边的眉毛——之前扯掉义眼时破坏了周围的人造皮肤。 “你身上的秘密挺多啊。” “哈、哈!”恶魔砰的一声关上门,用胳膊肘戳了戳男人,“乌尔贝特老兄,谁还没点儿秘密呢。” “你们马上要回去?” “当然。” 乌尔贝特倒是不意外,只是有些可惜刚见到铃木悟就分别,估计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V说你找我有事?”恶魔一副你在等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乌尔贝特觉得他与老女人命里犯冲。 男人在心底对飞鼠道歉,接下来可能要略微胡扯一些东西,他软下语气,缓慢道:“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对悟出手了!三人的条约终究还是破裂了吗!” “欸!这不赖我啊!”恶魔顿时大叫,“你和佩罗罗奇诺都不在,最难缠的翠玉录早退出战局了!傻子才继续等着!有本事你们也过来啊!” 门内的安兹手一顿:“?什么条约。” “无赖!”男人扑过去和恶魔扭打在一起,“在我手底下撑不过三回合的……” “啊哈!”恶魔没心没肺嘲笑,“我现在可是超进化状态,是你在我手底下撑不过三回合才对!” “啧,要比一比吗?!” “随时欢迎——”恶魔张开双手,“安兹把你们的装备都留的好好地。” “我早想问了,为什么你叫他安兹?” 恶魔摊手,这段可太复杂了,于是挑了个重点:“因为他是会长,所以他将名字改成了公会名。” 乌尔贝特火了:“他是会长,你就让他这么做?!你干嘛吃的!”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能忍心拒绝他?!他说‘大家,我们把公会排名打上去吧’,你们就类似累活的打,说‘攻略一个新的迷宫’,你们起早贪黑查情报,那时候你吱声了吗?!” 乌尔贝特脸快要贴到恶魔下巴上,吭吭哧哧蹦出几个字:“我在那总会比你强!从我见到他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在哪?!” 恶魔“哈”了一口气:“我——我……” “什么?啧,你本打算让他干等到什么时候。” “啊啊——”恶魔烦的搔头,“行!你想证明你能干的比我强?!你来,行了吧!我服了——刚刚那个事别告诉他!”他翻了无数个世界,怎么就没想到来这地方看一遭。 乌尔贝特突然觉得这恶魔有点蠢,嗯……该说是,和之前一样。 乌尔贝特嫌弃开口:“你的,角色……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吧,和之前一样是在口嗨吧。没事,你一直这样,我理解你。” 恶魔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我要把你PK到在地上叫爸爸!我怎么不能了!我现在就给你安排……淦!”他还真不行,没有契约他确实没法把乌尔贝特拉过去。 恶魔怒气冲冲伸出手:“做个交易!我给你身体……你这副身体太脆了,我要告诉你——你就算是和我站在统一起跑线上,也只能跟在我身后吃屁!” “统一起跑线?!”乌尔贝特提高声音,“放屁!你以为我瞎了?!看不见你小子舔着个脸往他身上蹭!” “你的心眼子简直比羊肠还窄!”恶魔大喊,“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想干他一炮!现在你没机会了!” 恶魔一字一句,裂开嘴将粒子喷乌尔贝特脸上:“老子才是这场恋爱游戏里的最后赢家!” 男人脸上果然露出不甘的表情,嘴硬着回应:“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退缩吗?” “哈?哈!”恶魔大笑,“行啊,我让你一步。” 乌尔贝特紧跟着开口:“我要安兹的初夜。”虽然是编瞎话,但是果然还是好有罪恶感。 “……”恶魔低头看他,赤红的眼睛盯着男人的脸。 乌尔贝特硬着头皮盯回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捂着肚子笑的缓不过来,眼角挂泪:“就这个?乌尔贝特、桑——你以为我在乎这种东西?你们人类就是喜欢用一些所、谓、的理论束缚自己。” 乌尔贝特扯开嘴角:“我们人类?呵、你切割的倒是快。” 男人伸出食指戳在恶魔胸口:“那也比你这种觉得好玩就随便玩弄的货色强。” 火焰从恶魔头顶炸出,两人周围的摄像仪无法承受而碎裂。 恶魔发出野兽低吼:“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件事,老子、本就是、恶魔!是我给铃木悟新的人生,是我在你们一个个都走了之后还陪着他,也是我!和他一起在纳萨力克处理那群不长眼睛的傻逼人类!” 恶魔掌下的矮墙出现了裂纹:“我告诉你——铃木悟本来就是我的……而且,就连你儿子能陪他的时间都比你要长的多!人、类。” 乌尔贝特看着暴怒的恶魔,惊恐的后退几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可燃乌龙茶。” “哦……”恶魔收起了火焰,恢复平静耸了耸肩膀,再度伸出手:“来,做个交易。” 恶魔一条一条列举:“我赠你个好壳子,就你现在这个屎样子,就算是暴毙在我跟前都不奇怪。” 空中裂开缝隙,粘稠液体朝着乌尔贝特喷涌而去,捅穿了他头上的芯片槽口。 乌尔贝特揪住头发,像是要将头皮都扯开,有什么冰凉辛辣的东西在他脑子里乱闯,他反胃的干呕,口鼻流出溢散着粒子的浓液。 “好了。感谢我吧!”恶魔不客气的拎起男人肩膀,将其压在门上,另一只手打个响指。 裂口适时的显出画面:一个羊头恶魔,类似于基督教徒口中的巴风特,但身上的装备是白板中的白板。 恶魔继续说着:“然后,安兹的初夜归你……一个仿制的恶魔几把能赢得过真品?笑话。老子要看着你们干!” 乌尔贝特扯出“你tm在说什么”的扭曲表情。 恶魔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仿佛能亲吻。 “相应的,”恶魔温柔的像是能吐出蜜糖,“之后,你在这里给我打一辈子工,别想让我给你付工资。” 那就赌一把…… 乌尔贝特吐出进到嘴里的粘液,直接握住了恶魔的手:“成交!” 莹蓝色火焰从中炸开,紧接着窜上了恶魔的肩膀。 “草!”恶魔甩开了手,试图扑灭火焰,“草草草草——我他吗那里违约了!!荒坂鉴介你个——” 恶魔消失在了原地。 安兹拆卸掉弹夹,看了看连接口。 弹夹靠近,“啪”的一下吸附住。 好家伙,磁吸式弹夹,卡的还挺紧。 安兹抬起枪,想要看看缝隙里面的构造——男人总是没法拒绝这种东西。 门开了。 与离开时不同,现在两人的表情完全相反。 “哇哦哇哦……”乌尔贝特绕过了门前枪械的打击范围,“小心点,悟。” “抱歉。”安兹看着回来的两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老老实实放下那把枪,“你们谈完了?” 乌尔贝特应了一声,脸上是真正轻松下来的愉快表情。 恶魔再次贴着安兹坐下,双眼盯着男人,从牙缝中挤出声响:“安兹,是时候回去了。” 安兹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差,但他有一堆问题想问。 比如乌尔贝特为什么说自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比如刚刚门外的动静,虽然他听清的不多。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会联系你们。”乌尔贝特看着安兹,做出保证。 “咦。”乌尔贝特桑之前不是拒绝了…… “……哼!”恶魔抱臂靠在一边,小孩一般试图争夺安兹的注意力,“他坏得很!”过程太丢脸了,他才不会说。 啊这。 安兹无奈:“乌尔贝特桑?” “可燃乌龙茶帮我治疗了一下。”乌尔贝特核善的回答,“我现在感觉非常好,放心。” “那是我念在旧情——免费治疗!”恶魔狠狠磨牙。 乌尔贝特耸肩,看向安兹:“就是这样……你的身体,我先帮你安排住院?” 恶魔腾一下站起,在安兹震惊的目光下,抱住那具人类身体不撒手:“别抢我的工作,走了,安兹,纳萨力克那边过去好久了。” 乌尔贝特摆出投降的动作,安兹立刻起身。 “过了多久?!”不会是好几年吧?! “你去就知道了。” “……这种时候不要卖关子啊!” “悟。”乌尔贝特笑道,“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我们还会再见的。” 恶魔终于忍不住,抬手要揍乌尔贝特:“谁稀罕——呜呜呜呜呜!” “那、我们走了,一些我感觉你用得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安兹一手捏着恶魔的嘴。一边将恶魔往裂缝里拽,“保重身体。” 乌尔贝特向安兹挥着手,直到裂缝消失不见。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只在恶魔用东西插爆他脑子的时候,他那个祖父才第一次现出身影,之后便被抹去了,好像从没出现过。 ‘判定者不是恶魔本人,而是他所依赖的虚空,实际上,它偏爱主导情绪的一方,J不过是钻了个空子……这些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虚空在客观上是公平的,双方无论是谁,只要拿不出交易的货物,便会受到惩治。’ ‘J可不擅长动脑,他总是更相信直觉。’ 于是乌尔贝特故意挑起恶魔的情绪,又胡扯了一个“安兹的初夜”。 这真是一场豪赌,比他这几年来做出的所有决定加起来都要冒险。 他赢了。 换来永远维持在巅峰状态的身体,以及一小片虚空的使用权。 男人点开了通讯簿,重新输入大洋彼岸那位传奇中间人的私人联系方式,耳边传出忙音。 恶魔走的时候都要气炸了,怎么可能告诉他使用说明。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那可是恶魔啊。 乌尔贝特好心情的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排列着各类瓶瓶罐罐,光是红药就有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各类驱散药剂与增强药剂。 真贴心啊,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