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陨星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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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是被德拉科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以往他在德拉科留宿时会睡得格外安稳,今晚的特例可能是因为睡前的心神不定。他不愿吵醒疲倦不堪的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下床,放轻步伐移到风衣前,翻出了不停振动的手机。 手机没有设定密码,让哈利很轻松地打开了它。提示音来源于几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发件人的名字是【BZ】。 BZ。 哈利只能想到一个与其相关的人会给德拉科发信息——布雷斯·扎比尼——他忍不住怀着偷看他人隐私的愧疚感点开了收件箱。 (两分钟前) 【BZ:我想更改一下我们预订的时间。】 【BZ:能不能推迟一天?】 【BZ:我后天有事。】 后天。 他和本要去扎比尼的办公室做例行询问。非常好。他就知道布雷斯·扎比尼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长着两条腿的生物,尤其德拉科不仅长了两条腿,还长了张漂亮的脸。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翻找着【BZ】之前的消息,跳出来的第一条就差点让他拿不稳手机。 (昨天) 【BZ:谢谢,真是非常美好的夜晚。】 【BZ:我很期待下一次的约会。】 哈利闭上眼深呼吸。他告诉自己,他会那么难受的原因与诺特一致,都是因为他知晓对方的长相和尴尬的想象力。但往回翻的消息越多,【BZ】的口吻就越不像是单纯的老同学或嫖客,哈利甚至看到了一句【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太过碍眼了。他不觉得扎比尼会在花钱后只与德拉科追忆少年时光。 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便会生出无数条细小的根。德拉科从到他家第一天起就习惯性搜寻扎比尼的专访和新闻,而且看得无比认真;他也没有参与过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日常生活,又怎么能判断他和扎比尼学生时代只是纯粹的朋友;以及不久前德拉科落在他眼角的吻——他是个靠满足客人欲望吃饭的男妓。 欲望。 他其实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德拉科和扎比尼有联系。学生时代的他也对相貌出色的秋·张和金妮产生过朦胧的好感,那么德拉科当时在与谁经历青春期的情感变化呢?帕金森确实是全霍格沃茨最明目张胆地向德拉科表达爱慕的那个女孩,他们也跳过舞,可那顶多是家族联姻之下的简单尝试,德拉科从没有正面回应过她。但可能是刻板印象使然,在他看来,布雷斯·扎比尼怎么看都像是会试图与长相出众、关系良好的亲密朋友越界的人。 哈利在得到更多不妙想象前将手机塞了回去。他扶着额头回头去看,德拉科正在他的床上安然入眠,深红色的天鹅绒被落到了腹上,胸前的猩红色字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哈利·波特的私人财产】。私人财产。私人。天大的笑话。 他或许不该抱那么多希望的。 他的灰眼睛。 他走进布雷斯·扎比尼的办公室时,头疼并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与一个打扮时尚的性感女人卿卿我我。他的滥情遗传或受到了母亲的熏陶,成了他一生的标签和刻入遗传基因的特质,哈利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懂得忠贞一词要怎么拼写。 他倒不觉得扎比尼如此光明正大地在魔法部派来的傲罗前与情人亲热是什么难以理解的行为。他极有可能就是在故意向他们展示他有多么不思进取,天天只想着与漂亮女人或漂亮男人缠缠绵绵,根本不会是个妄想重振纯血荣光的野心家。非常的明哲保身。 今天来的人只有他一个。本的父亲昨天晚上因一场本人主责的车祸不治身亡,一辈子厌恶麻瓜科技并充满封建思想的老齐默落得这样荒唐的下场,一时之间没有多少人真情实感地为他哀悼。但作为他的独生子,本就算与父亲关系再糟糕,也不得不紧急赶回去处理后事和继承遗产。而魔法部显然已不把扎比尼视作威胁,只让哈利一人到访,侧面展现了扎比尼这一套放浪作风的良好效果。 他在办公室里站了三分钟,布雷斯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情人,坐姿随意地迎接按部就班的询问。不知是不是心态作祟,他这一放荡的姿态和自甘堕落的表现总让哈利幻视起德拉科。 例行询问的问题一如既往,布雷斯的回答都与之前一模一样,敷衍而草率。哈利不禁想起了某些陈年旧事:八年级时,布雷斯是全校第一个被宣布无罪释放且返校的斯莱特林,德拉科的庭审时间和关押地点都被威森加摩的一部分激进派掩藏,论他怎么打听都被糊弄了过去。想到他是和德拉科一起被带走审问后,哈利去找了布雷斯,但也只得到了像现在这样敷衍的回答。不过鉴于金斯莱都没能打探出来消息,当时布雷斯的确是说了实话。 他看了看布雷斯懒散的表情和一旁的漂亮女人,合上文件问出了属于他私人的问题,“我们最近调查到你与德拉科·马尔福有所接触,能说明一下你们的关系吗?”他终于从布雷斯的脸上看到了几分闪过的讶异。 “嗯……”巧克力色皮肤的英俊男人稍微摆正了姿势,“我们是斯莱特林的老同学,当年也算是个朋友,如今难得能见面,就约着喝酒叙旧罢了——怎么?魔法部很好奇我们会不会联手干出点大事?” “魔法部没有因此怀疑你们。” 布雷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好吧,我实话实说好了——他很漂亮,不是吗?” 哈利不动声色地捏紧了纸质材料的边角:“什么意思?” “他上学时就是斯莱特林最漂亮的男孩,而我,好吧,确实不太能忍住与这种美人只做朋友。不过悲伤的是,我的告白下场相当惨烈,”他故作伤感地与女人对视了一下,“前段日子我们偶然间……不知魔法部有没有调查到——德拉科如今在靠一些,不太光彩的方式赚钱。” 他当然知道,没人比他更清楚了。“我们有调查到一些东西。” “好吧,说真的,我对他落魄到这个地步还是很痛心的,”布雷斯摇了摇头,“但他变得更漂亮了——嗯,放心,我只是跟他偶尔去酒吧喝喝酒而已。” 满口半真半假的斯莱特林。哈利冷静地给这个笑容灿烂的家伙下了定义——“真是非常美好的夜晚”——见鬼的只是喝喝酒。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全然不提。 “好的,我知道了,”哈利面无表情地起身,“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就先告辞了。” 布雷斯·扎比尼笑吟吟地目送心情不佳的救世主离开,性感女人在其踏出这间办公室后立刻回到了他的怀里,而布雷斯自然不会拒绝这舒适的温香软玉,只是他抚摸着女人齐腰的金色卷发,眼前浮现的却是七年前他误入红灯区的某条小巷时,那个被喝醉客人纠缠的金发男妓。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德拉科·马尔福。这个金发斯莱特林好似代表了他记忆中最不堪回首的十八岁,一看到那条浅金色的马尾辫,他就会想起那段被魔法部关押的日子——他成功在战争中保持了中立,但谁都不知道威森加摩会不会强行给他带上劳什子的罪名,在看守所里感受到的心理折磨一点都不会少。而马尔福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每天都安静得令人不快,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布雷斯无数次想劝看守去看看马尔福是不是已经不声不响地下了地狱——他不信这家伙死后能去其他地方。 后来他迎来了庭审的那天,如临深渊地拿到了陪审团不情不愿的无罪判决。他被释放的那一刻疲惫得笑都笑不出来,唯一能拿来提起嘴角的方法就是想一想德拉科·马尔福会被判无期还是二十年监禁——德拉科醉后嘲笑诺特时他就没能应和几句,毕竟当初他也在靠这种可笑的做法来让自己心安。 他一走出法庭就没能忍住,躲开一堆不怀好意的记者跑去一个偏僻的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期间有两个声音熟悉的人藏进来,没有发现正在隔间里发呆的他,一张嘴便把马尔福真实的庭审时间说了个干净——布雷斯对此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和窃喜,而是难以言喻的,嫉妒。 德拉科·马尔福是真他妈的幸运啊——不论他年少轻狂犯了什么错误,总有人会替他收场。小时候和学生时代是宠溺他的父母一边嘴上责怪一边为他打理好一切,现在卢修斯被判了无期徒刑,纳西莎忙于向魔法部争取留下更多的家产,马尔福一个人待在看守所孤立无援,看似要被这群人暗地里的谋划判个倾家荡产、终身监禁,结果天意安排似的让他偷听到了真正的庭审时间——只需要他把这件事告诉纳西莎,那么马尔福大概率又能逃过一劫——真不公平。 于是布雷斯什么都没说,安安分分地回到霍格沃茨读八年级。而他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没有一只猫头鹰来慰问一下他的平安。 八年级的日子也是一团糟,他靠着四处调情暧昧的浪子形象打消了周围人的警惕,但那种微妙的排斥与怜悯时时刻刻都围绕在他身边,令人烦心得要命。一天晚上心情本就不好的他被情人失约,干脆去到天文塔上散散心,不料又撞见了夜游的救世主——他对哈利·波特既无仇恨也无尊敬,本想打个招呼就赶紧离开不惹麻烦,却被对方叫住,开口就问他知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的庭审时间,他想要出庭为马尔福作证。 德拉科·马尔福果然是见鬼的幸运——那一刻布雷斯近乎冷静地想道。他们算是比较亲密的多年朋友,马尔福的心里到底放着谁他一清二楚,只是布雷斯曾暗自嘲笑他的不切实际和异想天开——如今看来,他才是真正看不清的那个人。 只需要开口把那个烂熟于心的时间告诉救世主,德拉科·马尔福十之八九会被无罪释放。然后他就可以回来读八年级,拿到必要的N.E.W.T证书,当个治疗师或药剂师,哈利·波特当个傲罗,两个人迟早鬼混到一张床上去。他们会要几个金头发或绿眼睛的孩子,养只猫狸子或燕尾犬,幸幸福福地过完一生——完美极了,媒体最钟爱的敌人变情人的童话爱情故事。 但布雷斯·扎比尼呢? 一点都不公平。 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幸运,而他们就要在泥潭里苦苦挣扎,面对充满绝望与未知的未来。这不公平。 于是布雷斯笑了起来。他盯着眼前难掩担忧之色的救世主,心里熊熊燃烧着漫无边际的恶意,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吐露了那段让他直到两年后误入红灯区小巷前一直颇为得意的谎言。 “马尔福?我不知道啊,我们甚至没关在一起。” 一起下地狱吧。 END *妈耶终于写完了 *原本想写纯爱一点结果怎么让德拉科越来越惨了……谁能想到一开始这个梗是傲罗哈扫黄扫到前男友站街的破镜重圆喜剧,被我写成这样 *悄咪咪地推荐一下r-906的三日月ステップ和すりぃ的中毒性のチュウ,歌词真的很好代餐这篇文(但歌曲和pv跟本文完全无关!而且中毒性のチュウ的pv真的是神推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