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笼中鸟
烛火一颤,熄灭于罡风中。 沐夜推刀出鞘,只堪堪承住迎面来的攻势,锋刃相交,震出一声脆响。来者行路无声,身形如鬼魅,刀锋一转,下一招已逼至要害。转瞬两三接,他虎口震得发麻,所用的分明是长刀,却难将对方逼出攻击范围外。 沐夜本凝着面色,缠斗片刻,竟扯出一抹笑来:笑世事冰冷无理,却难得公平,在他想取旁人性命的时刻,也有旁人惦记着取他的性命。来者不善,可鸟穷则啄,困兽犹斗,他尚需为关中留住自己一条命,断不会简单束手就擒。沐夜遂将刀锋一斜,不守反攻,揪住一处空档而上。 对方防得很快,像是早有预料。沐夜今夜落脚一处府衙,因钦差之名响亮,住了此处最大一间厢房,空余处不少,这才在人反制挥刀时得以闪身回避,偷出些许喘息余地。 这样的长刀并不常见。沐夜蹙眉思恃,自知刀法落人一截,便以退为进,不接交锋,只击破绽。可刀快难缠,他侧身避开来势汹汹的劈砍,床缦截断、纸页纷飞,沐夜连摔两个花瓶,险之又险地击偏长刀,稍长的鬓发还是被刀锋截去一缕。 此番交锋动静不小,屋外却半点声响也无,着实古怪。纵然是死,沐夜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战至里厅,他以足尖一勾榻边长笛,弃刀换剑,直指对方咽喉而去。 细剑既出,对方汹汹来势却减弱些许,迁延观望。风向陡转,换他杀招频起,那人起初还以长刀相格,后来索性不挡不防,只立于原地,笃定地唤道:“…沐夜。” 这一声有如当头棒喝。沐夜猛然一颤,剑势顿止,堪堪在人颈前停一寸。他惶然如梦,面上却骤然冷下,眉眼间覆满冰霜:“你是门达的人?” 云开见月明。苏星文仍有小半张脸没在黑暗里,他望着惊疑不定的沐夜,不自觉也沉下眉。他所知的沐夜,尚面色苍白地昏睡于江潭摇落中,全赖白水芝的汤药护住心脉,钓着一口气而活。而面前这一位,蟒袍加身,腰挂令牌,分明是他十年间不敢多见的钦差大人。 他今夜出行,的确抱着为北镇抚司找些不痛快的念头——可若这不痛快找到沐夜本人身上,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苏星文说。音荣面貌可改,剑与剑招却是独一无二,他沉静地望进对方眼眸中,继而从容收了刀,坦然以脖颈相迎,似乎那将要刺来的不是利剑,而是一缕风。沐夜稳稳地端住剑,胸膛却起伏不定,他声音带着抖,咬牙一字一字将话挤出来:“你是谁?” 他望见刀柄上晃动的旧穗,也辩认出苏星文用红绳系在腰间的,是端午时做出的手串。这分明是苏九,又好似不是他的苏九,寒芒所指处,黑色的痕迹张牙舞爪烙在颈侧,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苏星文的面色又比旁人更显青白,乍一看似鬼非人,简直像刚从天坑下爬出来。 他梦过苏九,却从未梦过这副模样的苏九。沐夜恍惚一瞬,又将剑往前送了半寸。他直觉其中另有关窍,可对方全如锯嘴葫芦,只看着他不说话,半个字也不愿解释。他心间闷着股火,语调也发硬:“……说话!” “你想杀我吗?”苏星文说,“可以。” 他垂下眸,扫了一眼冰冷的长剑。这剑从不如外表那般花哨,要贯穿他的咽喉易如反掌。时至今日,白水芝仍在介怀他心口那道旧伤,可知晓内情的只有他们两人,苏星文知道,也笃定,沐夜绝不会对他出剑。 他向前逼近一步,这举动太过贸然,沐夜忙往后撤,剑尖顿在那半寸距离内,终是没有再向前。他自己撕去了逼问的威严,此刻全然乱了分寸,缀在剑柄的绒花随动作轻晃,并不比笛剑的主人平静几分。 苏星文就此抵开并不对他设防的剑。他步步向前,终是在混乱中握住对方的手腕,一把将人抓搂进怀里。长剑坠地,沐夜连呼吸都发颤,可紧挨的心跳平稳,相贴的温度太过真实,他似溺水者搭上浮木,在难以挣开的怀抱里慢慢安定下来。 “…你还活着。”久悬的心渐渐往回落,沐夜喃喃道:“……苏九。” 苏星文低低应了他一声。他全然不知自己活着一事,对沐夜而言竟算得上恩典,停顿半息后,他复又开口,一字一字将飘浮的不安按实:“我还活着。” 沐夜不再言语,他微微仰头,去触对方紧抿的唇。他鲜有这般主动讨吻的时刻,唇齿相贴,苏星文抿住人渴求般探出的舌尖,安抚似的舔上一圈。迟来的灯火在屋外亮成一片,为首的宵征捏不清里头情况如何,只焦急呼唤:“世子!您没事吧?!” “别进来。”沐夜厉声道。 他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便被人捏着下巴带回,继续未尽的缠吻。来者侵如野火,他唇瓣生得薄,唇珠又明显,一时被人吮得发烫,吐息也攫取殆尽。沐夜微眯起双眸,临到这时,他才迟迟抬臂将人拥紧,去应苏星文的拥抱,生怕外头的灯火一进,眼前人就要化作泡影,散得一干二净。 “可是……”宵征迟疑道。打斗声响不似做假,沐夜这次也是为啃一硬骨头而来,只道一句便没了后话,又迟迟未掌灯,他疑心沐夜正为匪徒劫持,抑或是受了什么伤:“方才的响动是……” “小贼罢了。”他道。来回吻了半晌,沐夜以舌尖推抵,轻咬慢磨,这才挣开苏星文不知何时扣在他颈后的的手。他唇瓣微肿,耳根红烫,稍稍缓了声,又变成朝廷青眼有加的小沐大人:“宵征。我无大碍,先查要用的卷宗,若无失窃,就安排大家睡下。” 苏星文静静听着外头的声响。他被舔得意动,便不打算给人抽身的机会。在沐夜忙于周旋时,他已然将人腰间系带扯松,大掌覆在沐夜腰后抚揉,隔布料渡去熨帖的热意。对外发号施令的沐小王爷轻飘飘递来一眼,他不愿在旁人前露出端倪,只能抿紧唇瓣,唯余吐息随动作起起伏伏:“你……” 这亵玩慢慢下移,进而捏揉起沐夜裹在布料下的臀rou。偏偏他不言不语,指尖动作也如大猫探爪,落处旖旎又带几分正经。纵是往日同出同行时,苏九也未有如此大胆逾矩的动作,沐夜在心中悄然丈量着时间的距离,却并未推拒,反倒借着搂抱一抬身,径直坐到苏星文掌上去。 门外的走动与汇报声未停,沐夜没闲心去听,他抬腿夹上人腰身,附在对方耳旁悄声道:“……给我。” 苏星文喉间一滚,顺势将人往上托了托。面向相拥,胯间支起隐瞒不住,也无需隐瞒。床榻只在几步开外,他抱着人往那处去,涨热挨在人腿间磨了又磨,此间含义,不喻而明。 “放松一点。” 苏星文沾着床头翻出的软膏送入一个指节时,沐夜将下巴搁在他肩头,短促地嗯了一声。他过于自信,全当对方还是顺着他苏九,第一关就被磋磨得受不住——苏星文的指套上缝制了一段一段骨节,冰凉坚硬,随指尖一同没入时,酸麻顺脊背层层攀上,又如电流般漫往四肢百骸,轻易便酥了小沐大人挺直的腰身。 “把它摘了……” “难受?” 苏星文置若未闻。或许是因为抗拒,xue里夹得颇紧,他索性侧了手指,以那冰凉圆润的骨节,去探磨让沐夜舒服的那一处。身前紧挨的昂扬guntang,身后却如遭死物玩弄,沐夜隔着衣料抓挠了几下,他摆腰要躲,却不敌相熟,次次教苏星文揉对位置,连喘息都硬生生被磨软了调。 他只着里衣,随着第二根手指送入,褪至股间的亵裤也被拽落,融化的脂膏顺指套下淌,沾湿了苏星文裸露的掌背。沐夜堪堪将前一段骨节含得温热,又被新送入的指尖狎玩柔软处,他看不见下方,只能凭触感去辨别,一凉一热,快要要将他磨疯。 xuerou层层夹缠,热情万分,几乎嘬着手指不放。苏星文所料不差,如此明晃晃备在大人物房间内的,果然是助兴之物。他并拢两指,或顶送,或横拓,揉出粘腻燥人的水声。沐夜仰颈深深浅浅地喘息,他正跪坐在人身前,稍一动弹就吃得更深,此刻腿根紧绷,腰身发颤,隐密处全然被插入的手指所掌控。 “哼唔……嗯……。” 他被人放倒在床榻上,臀缝间尽是方才手指jian玩时带出的湿意,xue口微微张着,与青筋盘虬的茎身挨在一处蹭磨,那硬物还未入内,就已沾得水光淋漓。苏星文握着茎身浅浅去碾压入口,被这似吸似夹的反应激得吐息又重几分,但他尚存两分理智,记得初次时沐夜并不好受,因而在推开人双腿时,还是提醒道: “不舒服要说。” “呃…!” rou刃的尺寸绝非手指可比,沐夜短促地闷哼一声,肩膀很快便塌了下去。苏星文才往里送了小半截,就被xuerou夹得再难顶入。他抚过人微微汗湿的脊背,有意缓下动作待沐夜放松,可对方毫无所觉似的,反倒将腰身下压,臀rou上送,自己将硬物又吃进半截。 这样一柄凶器入腹,他半点不觉疼,仿佛只要是苏九给的,他什么都想拥有,什么都能承受。 “再深一点……”沐夜低声道,“苏九,你……” 苏星文皱起眉,没再给他吐露更多的机会。他近乎失控地掐上沐夜腰身,依照对方所求愿沉腰将性器尽根送入,这一下又深又重,将先前指尖难以触及的甬道彻底拓开,连交合处都溅出些许粘腻的yin液。 分别甚久,他无心考虑风月,必要时也只是用手抒解。但此刻被脂膏拓过的柔软xuerou一夹,那些封存的记忆翻腾而起,占有叫嚣着袭卷而来。沐夜的腰身落在他手里,轻重深浅全凭他心,苏星文将性器抽出大半,偏偏留涨大的龟冠堵在内里碾磨,复又抵着软壁磨入深处。 他呼出一口浊气,略过沐夜绷直的足尖与反复绻握的手指, 自顾自侵至令掌下腰身不断发颤的深度,沉下声问道:“你很喜欢?” 沐夜被撞得跪伏不稳,膝下打滑,腿分得更开,也将硬物纳得更深。相连处热意guntang,下腹被撑得满涨,他许久未这样直观地感受鲜活,连一颗心都跳得极快。 这是现实,还是梦?他低喘着承纳身后的狂风骤雨,看垂落在面前的白色床幔,脑袋里乱作一团,无从下手分辨。在这难能可贵的时刻里,沐夜终于能够放下那份负担,得以喘息片刻,去寻他所寻、求他所求:“苏九,苏九……” 苏星文微微眯起双眸。他的手掌落在沐夜颈前,继而抚过胸乳、心口、腰腹、胯间,随后托着那一处向上提了提,让沐夜跪得不那么吃力:“我在。” 凡事有得必有失,沐夜被锁在他的臂弯中,不至下滑,也无处可躲。他腿间被撞得通红,久未承欢的xue道也磨得熟透,xuerou几乎食髓知味地紧裹rou刃,在人往外抽时恋恋不舍得绞紧,又在顶入时一寸一寸吃进。 前有指掌向上施力,后有接连不休的征伐,沐夜将额际抵在床边上脱力地喘息,下腹随捣干不断抽紧,只觉得要被凿出印来。 那碍事的被褥早在先前被推开,现如今在沐夜身前堆作一团。苏星文顶得沉,便将他与被褥一同往前推,他扑在软被里,能做的仅有抓皱布衾。可这全无作用,他无从借力抵御撞击,全如一叶行舟,依水波的心意摇晃飘浮。 苏星文偏偏在这时去揉他前端。姿势方便,他腾出一只手去握沐夜翘硬多时的性器,把玩似的搓揉两下。前后夹击,沐夜再也承受不住,他极力将面颊埋进堆起的被褥里,却难扼住喉间的颤音。 “呃……!” 微凉的浊液溅在下腹与黑色的手套上,沐夜腰腹泛酥,高潮中甬道痉挛着绞紧性器,苏星文不由攒起眉,低低闷哼一声。沐夜卸了劲,整个人直往下沉,被他捞着腰间往上一提,正正好在敏感时又往内送了小半截,激得人脊背直颤,身前又xiele一小股,埋头伏在那被团里,彻底没了动静。 这指套已经脏了,不能再用。苏星文只扫一眼向下淌的白浊,随即咬住掌根处将单只摘下,顺着起伏的沟壑摸入。他指尖干燥,掌心发烫,轻易就辨出沐夜面上的湿意。苏星文顿住片刻,并未开口,只是揩去那些水痕,另一手托住他的腿上抬,要将人翻至正面来。 “不行、嗯……” 沐夜哑着声拒绝,无奈浑身乏力,拗不过苏星文的力度,被人整个掀过来。他尚在不应期,微翘的涨热堵在内里磨了一圈,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眼眶更是阵阵发烫。苏星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正要往外退,覆在人腿根处的指掌却骤然被对方捏住。 “苏九,……你留下。”他轻声说。似是觉得所言全然是奢望,他抿了抿唇,自行将这要求往后退了一步,补充道:留在…里边。 “……你这么想?” 苏星文敛下眸,反握住他探来的手。冠头抵在湿滑xue口磨蹭两下,继而整根挺回,激起沐夜难耐拖长的泣音。苏星文胸膛起伏,眸色如被点燃,得了这般邀请,他近乎狠厉地倾身压上,腰胯相贴,放开顶凿几十来回,直至xuerou被驯得服贴、只知嘬吸横行的rou刃,这才精关一松,舒舒服服地将浊液交进去。 “……。” 沐夜敞着腿受他浇灌。刺激过甚,他几近失声,眼前阵阵发黑,前端更是一滴一滴往外淌着未泄尽的精水。这模样太过狼狈,他下意识以掌背遮眼,又怕再梦不到苏九的模样,因而张指留出一缝,模模糊糊地去看苏星文的身影。 力气渐失,困意上涌,他本紧咬着的牙关,在苏星文低喘着埋在他颈边来吻时,也渐渐松了。可沐夜不愿就此迎来结束,他昏昏沉沉,却仍拢起双腿,以足踝轻轻去蹭人腰间。 “苏九、咳,继续……。” 不能再继续。苏星文拧起眉,他用手去磨,下头微微发肿,再继续,受罪的只是沐夜。他定了定,进而叼住人颈间一小块皮rou啃咬,以此警告沐夜,别再这么轻飘飘地撩拨他。 “不怕疼?” 他每按一下,沐夜的吐息便颤一下。他分明累得眼神都涣散,xuerou却层层绞绞,又嫌不够般悄悄夹吃起rou茎。苏星文别无他法,只得拥着他侧身躺在床面上,那一麈柄仍插在他股间,再不用狠劲,只小幅抽送着,搅动人满腹的精水。 沐夜完全落在他怀里。水声yin靡,小腹鼓涨,他的意识已然模糊,却仍凭借最后一口心气捏住苏星文的衣袖:“苏九……” 苏星文嗯了一声。他曲膝将人双腿往前顶些,方才没收住力道,又让人跪了太久,膝下难免一片红痕。沐小王爷面皮薄,明日必强撑着去办差事,若是不加处理,怕是连站起来都发抖。他道:“你累了,睡吧。” “……睡了就不能再见了。”沐夜说。他声音还哑着,靠在苏星文怀里,低喃也显得轻了: “真是一场好梦。” 苏星文沉默着。他有千万个早该来见沐夜的理由,也有千万个不能来见沐夜的理由。而今往者不可谏,来者尤可追,最终,他勾了勾沐夜的指尖,只道: “你会再见到我的。” 沐夜没回应他。他偏着头,呼吸浅浅,已然奔赴下一个好梦。 他说:“七姐,帮我。” 白水芝横眉竖眼,满目含火,一时极想撬开苏星文的脑袋,好好研究研究那姓沐的往里下了什么蛊。否则为什么这个人自从拿到玉玦后,脑袋又开始不正常起来?可最终,她还是道:“……你要是又被沐夜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我不会再去天坑底下捞你。” 他不会。苏星文微不可察地摇头,在心中说。他遥遥听见庆典的声响——像十年前那样,只是这一次,关中不会再任他人摆布。他等这一刻太久,久到再没人记得庆典该是什么模样,也没人记得沐夜不是生来就做沐大人。 不过,今天之后,关中就不会再有庆典了。长夜无明,曙色难至,枯守僵局、等待白子落下,远不如破局为上,执黑先行。反正,苏星文想,门达那一张狗嘴,在和谈里,也吐不出几根象牙来。他以指腹摩了摩刀柄,对白水芝道:“我先去踩点。” “你和姚倦,随后再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