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我没有mama!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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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南桥路一带,连排的别墅群近年来一直灯火通明。 备有防弹玻璃的黑色车子穿梭过夜幕,最终停在一幢看起来在众多别墅中别具一格的别墅前。 傅廷宴将车子开进去,最后停在两根白色的罗马柱前。 他下车拍上车门,然后大步进了客厅。 刚走进去,就与迎面跑来的孩子撞了个满怀。 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撞到他后抬起头,露出笑脸,活力四射的叫道,“爸爸!” “丞丞,”傅廷宴看到儿子,压抑的心情好转了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说着弯腰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肩头。 “你不在家,我睡不着嘛。”丞丞伸出两条嫩生生的小手臂,搂住他的脖子,“爸爸,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傅廷宴眉头微蹙,脸色变得阴沉不定。 但他不想在孩子面前流露太多,所以很快又将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爸爸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他将丞丞放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丞丞用力点头,一双幽黑的大眼睛盯着他,“吃了,吃了好多呢。” 傅廷宴揉揉他的小脑袋,“真乖。” 茶几上摆放着新鲜的果盘,丞丞剥了个砂糖橘给他,“爸爸吃橘子。” 他就势吃掉,情绪却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出现许南汐的脸,只觉心口烦闷得很。 半晌后,傅廷宴突然出声,“丞丞。” 小家伙仰起脑袋,眼里有着不解,“怎么了爸爸?” 他喉间guntang,几度迟疑之后,才总算是把那句令人窒息的话问出口,“你想要mama吗?” 丞丞剥橘子的动作顿了顿,小脸登时变得很臭。 “不要。” mama什么的……他才不稀罕。 或许在越是想要一样东西却越是得不到之后,就会产生厌倦心理,因为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不愿再奢想。 傅廷宴瞅着他臭臭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声,“真的不要?” “不要!”丞丞重了口气,“我没有mama!也不需要!”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傅廷宴看着他抵触的态度,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抱着他的力道也收紧了些。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到底是如嘴上所说还是口是心非,也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丞丞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出了事,宁溪也在那场事故中受了重伤。 周尉迟对外宣布的结果,是她已经殉职。 他也曾信过几天,失去她后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这一辈子他都不愿再去回想。 那时他连丞丞都抛在了脑后,疯狂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想跟宁溪一起去死。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尉迟在那件事后表现的太平静,一点点的悲伤难过都看不出来。 他托人去查,才知道他从当日那场交战中救出了一个女刑警,但没有对外透露是谁,哪怕对自己的下属都一概保密。 别人不知道被救的是谁,但傅廷宴清楚。 能让周尉迟那么小心翼翼去保护的人,除了宁溪不可能是别人。 果然,一年多后,他手下凭空冒出了一个叫许南汐的人来。 这才是她的真实名字。 当初周尉迟为了将他铲除,不惜派出她以美人计做诱饵引他上钩,她在他身边的时候,用的宁溪是假名。 那天在香澜海,是他们分离六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傅廷宴想到她在包厢里一句句骂自己的话,搭在沙发上的手悄然握紧。 宁溪,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三天后,周尉迟才从外地回来。 许南汐下班后去了他住的地方,进门时他正在吃饭。 他今年三十五,年长她九岁,性格不像是傅廷宴那样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整个人身上透着沉稳内敛。 许南汐走到跟前,拉过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周尉迟又伸手将她给拉起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最近不忙,有空的话就陪你出去玩玩。” “好。” 她轻应声,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片黯淡。 前几天在琥珀发生的事,她并没有跟他说的打算。 这六年来的相处让她知道,周尉迟表面看似温和,但很多时候,脾气还是偏向于阴晴不定。 那天她仅仅只是把傅廷宴抓了回去,就让他如此大动肝火,如果让他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他们见过面,还指不定要怎么收场。 翌日傍晚,许南汐临下班前收到了周尉迟发来的短信。 他说他在应酬,但有一份文件忘拿了,放在办公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让她帮忙送过去。 许南汐拿了文件,出警局后按照他说的地址打了车。 距离不算远,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到目的地后她付钱下车,刚要进去,却被一辆豪车吸引了视线。 是辆黑色的卡宴。 车子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挂着的车牌,她分明记得,车牌号与那日傅廷宴开的那辆车一模一样。 茶色车窗半落着,许南汐从旁经过时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些。 后座上果然有那张熟悉的脸,傅廷宴坐在里面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在他头顶盘旋,经久不散。 她还看到他旁边坐了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女人,女人亲昵的靠在他肩头,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在喝。 许南汐心口沉了沉,没有再多看,快步走了过去。 程凯坐在副驾驶,本来在汇报帮会里的事情,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抹矫捷的身影。 “傅老大,那好像是许警官……” 傅廷宴正抽着烟,手里的烟灰烫到手指,他猛然回过神来。 女人闻言,不乐意了,“程凯,你是喜欢那个许南汐吧?要不怎么看谁都像她?” “何小姐,您别开玩笑了。” “是我开玩笑吗?”何莺冷笑,“我从没听廷宴主动提起她一次,宁溪早在六年前就死了,现在这个许南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程凯噤声,“以后我会注意的。” 傅廷宴熄掉手里的烟,“何莺,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抿下嘴角,“什么什么态度,我也没说谎啊。” “傅老大,是我多嘴了。”程凯出声打圆场。 “以后别提她了。”傅廷宴利眸深壑,潭底涌起几层波澜,“何莺说得对,宁溪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