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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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贝尔莉特的直觉一向很准,那天她慌乱地锁上他、告诉他埋宝地点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蹦跶的那几天就像回光返照,很快不行了。 某天摔了一跤后,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身体,连支撑双臂挪到轮椅上都做不到。 拉弥亚急到头发一把一把掉,却仍旧无力回天,在一个深夜里摸到床上,拥着她瘦骨嶙峋的身躯无声流泪。 她浑身都冷,被窝也捂不暖她的身体,但这个时候,她觉得拉弥亚的怀抱更冷。 是一种浸透寒霜的凉,和外面的风雪一样。 他去哪了?刚回来吗? 他以为莉兹已经睡着了,埋首在她颈间,嗓音破碎喑哑。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对不起,莉兹,我明知道你好痛,可我不想给你解脱,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莉兹,我该怎么办……” 她的疼痛已经到了镇痛剂也解决不了的程度,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如同千万只蚂蚁蚕食骨髓的折磨。 镇痛剂失效的头几天还是会喊痛的,但几天后,疼痛便成了麻木,她呆呆躺在床上,只想去死。 拉弥亚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中也会记得抽出时间给她讲些有趣的事,希望她开心一点,到后来也会几近崩溃地向神明祈祷。 大概是从桑德斯口中知道她的病无法治愈,但他仍不想放弃。 贝尔莉特清醒的时候会看到枕边的一朵紫罗兰,每当这时,他就匆匆把昂贵的巧克力放在她嘴边,最后的日子里,她无法进食,靠着高热量的甜食苟延残喘地熬。 拉弥亚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她微弱的脉搏,回想起这几天次次失败的实验体,他比谁都要着急。 他不明白,为什么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寻常人家普普通通的一生。 贝尔莉特见到他这副颓丧的模样,突然有点想笑,笑他自作自受。 看吧,如果当初放她离开,就没有这么多悲伤了。 生命的最后一天,拉弥亚似有所感,他没有出门再捣鼓那本书里的禁术,一整天都陪伴着她,他给她讲他们的故事,从他们幼年相遇的那一刻,到他发现自己爱上她的那一瞬间,他默默无闻的暗恋,他失恋的伤心哭泣,和将她锁在身边的沾沾自喜。 他还说了好多好多,小到寒冬互相依偎取暖的夜晚的记忆也被翻出来,她的皮肤越来越凉,混杂着死神镰刀的冰冷。 拉弥亚说到最后嘴巴都干了,他再也找不出话题,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吻她额头,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呼吸,感受他的爱与灵魂。 他说:“对不起,莉兹,我没能治好你,没能给你幸福。” “我爱你,贝尔莉特,我是为你而活的,死神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将手放上他的手腕,艰难地移到脖颈处。 他知道她的意思。 亲手杀了她,让他永远、永远记住自己。 他的泪水砸在她脸上,他不想这么做,但他没有选择。 是他的无能害得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现在她想要一个痛快的结束,也是他欠她的。 双手缓缓移到细瘦脖子上,他握紧了,一点点收力,女孩微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球上逐渐泛起红血丝。 他声音嘶哑:“莉兹,别怕,我很快来陪你。” 贝尔莉特张了张嘴,她发不出声音,嗓子里挤出气音:“……” 他凑近了,才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 ——带我回家。 “好。” 听到他的回答,干裂的嘴唇弯起勉强的弧度。 轻微的骨头断裂声响起,他掉下一颗泪珠,落进她眼睛里,她的眼睛不再眨动,泪水从她眼球上滑落,从眼角渗出,像是在落泪。 拉弥亚终于伏下身子,放声大哭。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迷惘。 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失去唯一拥有的?是因为不信仰神明吗?这是神的惩罚吗? 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春天快要来了,但她再也等不到春天。 拉弥亚手指颤抖,指尖仍残留着细腻的触感。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恋人。 在无数个日夜里,他想要找到一个出路,找到一丝希望,但他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得不到。他只能看到一片绝望,得到一片孤独。 墓地已经选好,是双人墓,他特地给自己也留了一个位置。可莉兹让他带她回家,他又翻出那本厚重的书,继续学习将灵魂提取出来的方法。 尸体在冬天保存得完好如初,她依然躺在床上,盖了一层白纱,仿佛还活着的模样。 晚上他会回到这张床上,温柔抚摸她的头发,给她讲述外面堆的雪人化了,为她点上煤油灯,为她祈祷,歌唱。他的声音轻柔而哀伤,如同冬日的风。 这样平静的日子在雪化成水的第一天被打破,笃笃的敲门声令屋内的人警觉。 门外人说:“拉弥亚在吗?我是桑德斯。” 拉弥亚顿了顿,盖好她的面容,锁好卧室门,走到大门口。 桑德斯一边抱怨着雪路不好走,一边和主人家一样在屋里环顾,说:“来晚了啊,但是没关系,还有办法……那本书你研究了多少?” 拉弥亚闭口不言。 “那就是还没成功。”桑德斯脸上的皱纹动了动,幸灾乐祸,“瞧瞧你,现在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所以尸体在哪?” 拉弥亚说:“你早就知道。” 是肯定句。 “是啊,”桑德斯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坐到椅子上,“想让你体验一下和我相同的痛苦。” 拉弥亚脸扭曲一瞬,在他脱口而出恶毒的诅咒前,桑德斯连忙开口:“我可以帮你封印灵魂。” “……” 拉弥亚冷着脸,问:“代价呢?” “不急,你先在我这学习一段时间。” “代价呢?” “……好吧,年轻人就是急性子。”他撇撇嘴,说,“我要你去学会黑暗法师的魔偶制作技术。” “北方森林的那位?” “没错,聪明的孩子。”他难得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慨,“我因为身份限制没办法接近那里,而你非常有天赋,我认为你很快就能学会。学成之后你复活你的妻子,我复活我的女儿,怎么样?” “……成交。” 桑德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舒出一口气,问道:“尸体呢?” 拉弥亚瞥了他一眼,将他带到卧室。屋里凉飕飕的,和冰天雪地没什么区别,而他每晚都在这睡。 桑德斯心有余悸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说不定能成功。 他问:“你爱她吗?” 封印一个人的灵魂,需要拥有极强占有欲的爱,能将对她的思念从冥河中拖回人间,囚禁在身旁。 而刻骨铭心的痛苦,能让效果增加百倍。 拉弥亚没有犹豫:“是的,我爱她。” “那就好办。”桑德斯说着,划开拉弥亚的手臂,用他的鲜血绘制法阵。拉弥亚眼巴巴看着,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大概他真的不是学魔法的料子。 向法阵内注入魔力,昭示着不详的红色光芒涌现,身处法阵中心的尸体被黑雾笼罩,一团黑漆漆的光球从她身体里汇集而出,在桑德斯手中凝聚成团。失去光球的一瞬间,尸体开始变得腐败。 桑德斯接过拉弥亚递过来的祖母绿项链——是刚从尸体上取下的,将黑球封印在宝石里。 “好久没见过这么漆黑的灵魂了,像一团沼泽……” 拉弥亚没搭理他,拿回项链贴着心口戴上,他低下头,隔着仿若婚纱的白布与她接吻,就像曾经无数次亲吻那样——只不过这次她不会有回应了。 尸体下葬那天,他没有在棺材里放一枚铜币。 === 冥界的入口,湍流着数条冥界之河,第一条河为阿刻戎(Acheron),怨河,苦恼河,欲入冥界者必先通过此河,想过河的死者必须支付渡资,若没有钱支付渡河费用,就会永远留在河边无法转世。 Ps.还好男主嘎了蛋,不然以他的变态程度,真的会jian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