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本色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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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轶一听,皱起了眉头。 张大脑袋眼睛一亮,心中欢喜,追问道:“你们是亲戚关系?” “不是,我姓李,他姓赵,八竿子都打不着。就是村里随便叫的,我在家里排行老二,我们村里赵三化这年纪的汉子都管我叫二叔。”李宝库解释道。 “我问完了。”张大脑袋这个气,本以他与赵三化是近亲属关系,可以因近亲属关系否定证据的真实性,结果却是猴子捞月,一场空欢喜。 “被告对证人进行询问。”女法官道。 “证人李宝库,赵三化家一直没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方轶问道。 “我家出来进去的,总路过他家门口,大门锁着,家里肯定没人。”李宝库道。 “一月三号早上你都看到了什么?”方轶问道。 李宝库挠挠头,想了下道:“当天早上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就听见警车嗷嗷的叫唤,越来越近。我出门一看,警车去了赵三化家。后来我就看到一个人被抬上了救护车,直接被拉走了。对了,后来赵三化回来了,他家的大狗也给拉走了。” “狗被拉走时是活的吗?”方轶问道。 “不是,那条大狗直挺挺的,应该是死了有段时间了。”李宝库道。 “我问完了。”方轶道。 “证人李宝库,你不要出法庭,就坐在下面听着,不许走动,不许打电话,庭审结束后你在庭审笔录上签字。现在原告进行质证。”女法官道。 “第一份证据原告不认可,该份证明是被告媳妇娘家村里出具的,具有厉害关系,真实性不认可。 第二份证据,监控录像记录,原告不认可。该录像记录仅仅记录了饭店前门的情况,如果被告从后门进出是无法记录到的,所以真实性不认可。 第三份证据,证人证言,原告不认可,该证人与被告是邻居,关系走的很近,所以他的证词不具有真实性。质证完毕。”张大脑袋道。 “经被告申请,本院到公安部门调取了现场勘察记录及警方的最终结论。这是调取的材料,你们双方看下进行质证。 根据调取的材料显示,死者刘财二号下午,在村里的猪rou摊买了一块带rou的猪骨,然后用带有毒药的rou骨头吸引赵三化家大狗的注意,意图毒死狗后,翻墙入院从事盗窃活动。 后来在其翻墙入院后,被毒倒的大狗站起向他扑咬,最后将刘财颈部血管和气管咬断,导致刘财死亡。警方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件,赵三化不承担刑事责任。”法官道。 “原告认为,赵三化无论有误过错,都应承担赔偿责任,因为狗是他养的,人是在他家里死的。而且即便刘财进入赵三化家有从事不法行为的意图,也罪不至死。即便赵三化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民事赔偿责任仍需要承担。” 张大脑袋咬死了刘财是被赵三化家养的大狗咬死的事实不放,想牵着法官的鼻子走,让法官按照他的思路判赵三化赔钱。 “被告认为,刘财明知赵三化家养着大狗,仍然用带毒的rou骨头挑逗大狗,想毒死大狗后进行盗窃行为,其明知有巨大风险,可能被狗咬伤或者咬死的情况下,仍然翻墙入院,最后被狗咬死。 刘财自愿冒风险进行行窃,导致的后果应该有其自行承担,与赵三化无关。”方轶道。 …… “现在双方进行最后陈述,原告进行最后陈述。”女法官一脸疲惫道。 张大脑袋仍然死抱“谁死谁有理”的原则,陈述着之前的观点。 “被告进行最后陈述。”女法官说完后,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案卷。 方轶酝酿了下陈述道:“……被告认为,死者刘财应承担全部责任,被告赵三化无需向原告支付赔偿,理由如下: 一、刘财趁着被告一家不在家,凌晨翻墙入院,其行为属于盗窃行为,而且属于入室盗窃; 二、刘财想用rou骨头毒死被告家的狗,虽然可能因为毒药剂量或者药性问题没有立刻毒死,但其行为属于有预谋的,针对狗的挑衅和伤害;按照常理推断,刘财在翻墙入室前应该踩过点,确认过赵三化确实不在家,和院中大型犬的存在。 三、刘财明知被告院内散养了大型烈性犬,还翻墙入户盗窃,是过于自信的表现,过于相信带毒的rou骨头可以立刻毒死狗,其自愿承担由此带来的全部风险。 四、村里人一般都有养狗护院的习惯,其中很多人饲养狼青之类的大型猛犬,家里没人时,都会将狗散放在院中,起到看家护院和示警的作用。所以被告在家饲养狼青犬的行为符合村里的习惯。 正常情况下,被告将狗散放在院中的行为是不会造成人员受伤的,更不会咬死人,所以被告对于刘财的死亡,不存在过错,其行为和刘财的死亡之间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综上,结合本案的实际情况,在被告不存在任何过错的情况下,仍然需要承担狗咬人的责任,这无疑会加重了饲养人的责任,也是对违法犯罪行为的放纵。请法院依法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被告肯请法院在查明案件事实的前提下,让违法的人承担他应有的责任,让无辜的人能安心度日,终结‘谁死谁有理’的荒谬思想。 陈述完毕!” 第223章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方律师……”女法官看向方轶。 嗯?方轶抬头看向法官,一脸的懵逼,不知道法官什么意思,难道法官被自己的陈述打动了? “庭下把陈述意见提交一份。”女方冷着一张疲惫的脸道。 …… 距离赵三化家狗咬死人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周,在开庭回来后,孙主任将小周得到的信息婉转的告诉了方轶。 哎!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方轶虽然不怕顾清平使坏,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吊着一颗心,也挺难受的。 孙主任给他的建议是,如果是熟人朋友介绍的案子可以接,如果是找上门委托的陌生当事人,方轶最好不要做,说不定后面就有顾清平挖的坑。 其实孙主任也有他的私心,他想让方轶作为正义律师事务所的招牌,而招牌是不用做太多案子的,只要吸引当事人上门就行了。当然他也不希望方轶有自己的案源,因为那样的话很容易让小雏鹰变成展翅翱翔的雄鹰,到时候正义律师事务所这个窝就留不住他了。 方轶坐在工位上琢磨了半天,自己的案源不稳定,时有时无,去年能赚钱,不意味着今年也能赚到钱,所里的案子如果自己不做,那就只剩下底薪了。 好在儿子方安志还有几个月就小升初了,到时候如果儿子能考上市里的中学,自己也学王德友转到市里去执业,就不信他顾清平可以只手遮天。 想到这里,方轶的心情好了一些,打算再熬几个月!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次日中午,好友李书明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刚过完春节一个多月,县里的案子不多,正义律师事务所接的三个小案子,被孙正义分给了李明博、褚怀和赵忠诚,有点雨露均沾的意思。 方轶做完赵三化的案子后出于半歇业状态,接到李书明的电话后,周五一下班,他便赶着最后一班长途车去了市里。 辉煌的vip浴池内,池水表面慢慢升腾的雾气,让室温上升了不少。方轶坐在池水中,头靠在池边上,很享受的微闭着双目。 浴池中放置的中药包让池水微微发红,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很淡。池水不仅洗去了方轶这些日子的烦躁,也洗去他身心的疲惫,让他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 “怎么样?泡一泡舒服吧!”李书明坐在他对面的池水中,微笑道。 “还别说,真舒坦!你媳妇和孩子回来过春节住了几天?”方轶睁开眼问答。 “大年初七走的,说那边公司事情多,孩子刚适应了那边的环境,待久了怕孩子再过去不适应。”李书明道。 “这回又剩你老哥一个了!对了,你这么急叫我过来啥事?”方轶坐直了身子,问道:“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你这人忒没意思,一天到晚的张嘴闭嘴的都是案子,整个一个工作狂。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没事就不能过来跟我喝点酒,聊聊天。 生活,生活懂不懂!生活要有仪式感。”李书明撇撇嘴,一脸不满道。 “我生活挺有仪式感的,一天到晚的忙案子,一进法庭仪式感立马爆棚。”方轶嘿嘿笑道。 “拉倒吧,你那叫仪式感,你那是工作狂。” 说完,李书明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接着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建议你去做什么劳什子律师,钱没赚到,还被人投诉到了律协,闹得满城风雨。 要不你过来帮我得了,有你在公司,我去国外探亲,踏实、安心,我给你年薪五十万,怎么样?” 方轶看着李书明一笑:“你知道唐三藏去西天求取真经为什么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嘛?” “唐僧rou太香呗!”李书明道。 “非也!所谓吃了唐僧rou可以长生不老,其实是为了增加他取经的难度。你想啊,如果唐僧任嘛不是,谁会去难为他,所以这对妖怪来说是一个坑,挖这个坑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唐僧的初心!成就唐僧的未来。 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做这行,就这么草草的收场,我不甘心。 虽然通往理想的道路是曲折的,充满了痛苦,磨难一层挨着一层,就像西天路上的妖怪,干掉一个来一个。但是我不能放弃,坚持虽然痛苦,但是如果放弃,我的心会更痛苦。 虽然往事不堪回首,未来不可期许。但是我觉得应该坚持下去。 正所谓:岁月磨我少年志,时光凉我善良心,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方轶目光坚定的说道。 其实方轶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我这才刚刚做出点感觉来,怎能随随便便放弃,做律师办案子,特别是办刑事案子带来的成就感,是那么的吸引人,而且还有钱拿,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正在跑道上提速,准备起飞(虽然不知道何时能起飞),怎能放弃呢。就算是放弃,也得等我做几年,试试深浅再说啊。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是真能拽,人间一两风,能填满你十万八千梦吗?我的梦没那么多,只有一个——赚钱,等我赚够了钱也移民出去,跟媳妇女儿团聚去。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美!” 说完,李书明起身去拿浴服:“走,咱们吃饭去,我跟你说正事。” 国外难道也实行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土炕吗?方轶挠挠头,不得而知。 方轶端着自助餐盘,来到李书明身旁坐下后,用筷子夹起一块鱼rou道:“如果是好事,现在就可以说。如果是坏事,请就等我吃完饭再说,以免影响我的食欲。” 李书明被气的直笑:“嚯!几天没见,涨行情了。你儿子上学的事,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轶听完,眼睛瞪的滴流圆,手中的筷子一松,鱼rou又掉回了盘中,催促道:“真的!这当然是好事了,重大利好!快说说怎么回事。” “春节前后,我一般都会在市里走动走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前段时间我在饭局上遇到一位高中同学,你猜他现在做什么工作?”李书明神神秘秘道。 第224章 青黄不接! “搞教育的?教委的?”方轶想了想道。 “错!比那要接地气,之前他确实是在市教委工作,去年调到了实验中学做副校长。我打听过,他属于挂职锻炼,也就一两年的事,说白了就是镀金。后期可能会被借调去省厅帮忙,然后,你明白的……”李书明微笑道。 “不得了,如果是你高中同学,那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前途一片光明啊!”方轶羡慕道。 “那家伙一直运气非常好,最主要的是他还非常有能力。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实验中学的副校长。 实验中学你是知道的,市里排名前三的学校,教学质量杠杠的,怎么样,小志要不要去?”李书明问道。 “能去当然好了,不过,我听说实验中学很挑学生的,我家小志虽然学习不差,但是考试临场发挥会怎么样,现在不好说。你那老同学说话好使吗?”方轶忧心忡忡道。 “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我借着叙旧的机会,问过他,他说只要是成绩能够上实验中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他就能把孩子弄进实验中学。”李书明道。 “嗯,我回去跟儿子说下,让他好好考。其实如果孩子成绩不好,进去了也白搭,学习跟不上,还容易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这事全办下来得需要多少钱?”方轶问道。 请人办事哪有全靠嘴的,喝杯茶水(费用)总要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小志能考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了,权当是我送他的初中礼物。 退一万步讲,即便小志考试成绩不理想,进不了实验中学,我也有办法把他弄到市里排名靠前的学校去学习,你就不用cao心了。”李书明大包大揽道。 方轶知道李书明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年他走投无路时,自己借了两万块钱给他创业。 锦上添花常有,而雪中送炭却少有,李书明是个念旧情的人,如今他发达了,虽然比不了周德发那样的巨贾,但是也小有家资,有机会帮方轶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见李书明这么说,方轶不好推辞,因为他确实找不到更硬的关系把儿子弄进市里排名靠前的中学。之前没路子他只能靠儿子硬拼,靠运气,现在有了机会,李书明这份人情他肯定是要领的。谁叫自己没本事呢,为了儿子他愿意付出一切。 最重要的是李书明既然这么说,就一定已经有了打算,方轶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