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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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皎本要跟过去,却见小宫女们领了赏还不散,她们团团围着梅树,伸手一摇。 梅花簌簌乱掉了一地。 何皎皎看得心疼,出声制止,“诶,你们摇树干嘛?” 她知道小宫女想拿回毽子,毽子的确扎得漂亮,可梅花开得好好的,也没招谁惹谁啊? 小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地退开。 何皎皎走近往上一张望,煦光照下花影,她面庞洁白,声音柔和:“不是很高,找根杆子把它拨下来。” 她瞧见地上露出半截雪埋的枯枝,用手帕包着取出来,她便一手扶着梅花树干,一手捏着枯枝,踮脚去够花枝上的毽子。 毽子卡的位置不高,但也不低,何皎皎总差一点点。 小宫女们本想让何皎皎放下让她们来,但她们年纪小个头矮,看郡主娘娘专心致志,于是没有出声。 背后突然一声:“你怎地跟群小屁孩玩一堆去了?” “我拿毽子呢。” 何皎皎急心把毽子弄下来,没有回头,更没看见小宫女们得了示意,捂嘴噤声的动作。 下一瞬,她身子一轻,被人单臂搂住小腿抱起。 凌昭不知何时走来,悄默声儿将何皎皎举上自己肩膀,“够得着了没?” 他自幼习武,人高马大,臂弯强健有力,何皎皎稳稳坐上他肩头,吓得够呛,“呀,你干嘛呢?” 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她心当即在腔子里胡乱噗通,飞快往后睃一眼,生怕让两位公主看见,等会儿来打趣她。 所幸两位公主在亭子里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他们。 凌昭前后晃了晃,半眯起眸子凝望,阳光盛烈,他没看清毽子在哪儿,何皎皎乌发间的珠钗漾出光影,他催促道:“你不拿毽子了?” “拿的。” 何皎皎前看后看,选择继续拨毽子,她摁住少年的肩,却是心不在焉了,“你…你可别摔着我了。” 得了对方一声不屑嗤笑:“你这身板,爷一口气给你吹飞。” 何皎皎没空和他计较,她羞且慌,早没了章法,挥棍失了力往梅树上一打,花枝猛颤一下,毽子和花雨齐坠于雪地。 紧接着铺开何皎皎的裙摆。 她赶紧跃下凌昭肩头,扶着他小臂站稳,然后将人往后一推,“你怎么过来了?” 何皎皎自己也往后退了退,欲盖弥彰地和凌昭拉开距离。 她垂眸拂落发间和衣衫上沾的花,语气埋怨:“你也不跟老祖宗多说会儿话?” 小宫女们捡了毽子还不走,睁大眼睛打量二人。 何皎皎撵她们走,“散了,笑什么笑,再笑我把毽子给你们没收了。” 凌昭懒散往花树上一靠,看她抖落身上的花,看她凶跑小宫女们,看她收拾好后重新望向自己。 他方开口,“爷回去了。” 果不其然,他又看见何皎皎皱了眉。 凌昭抢在何皎皎开口前,不耐烦“啧”了一声,“老祖宗允了的,你别跟爷啰嗦。” 他跟太后卖了惨,说自个儿长途跋涉,一连好几日都没睡个囫囵觉,老人家便心疼地让他快回宫好好歇歇。 何皎皎让他堵了话,气鼓鼓的,“慈宁宫晌午摆家宴。” “知道,反正没一个待见爷的,爷留着现什么眼。” 凌昭没守规矩过,摆了摆手,说走就走。 少年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他来去如风,留何皎皎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她不懂凌昭来这一趟干嘛,总不至于为了跟她说一声,他回去了? 怔了少许,何皎皎余光瞄到斗篷毛领里杂着几片梅花瓣,她拍它们落地,视线触及雪地里的嫣红,心绪郁郁。 早知道,还不如让小宫女们摇树呢。 “令仪,方才十三弟过来了?” 嘉宁的声音远远递过来,她看见了凌昭离开,“他干什么呢?” 何皎皎答:“谁知道,他莫名其妙。” 她朝亭子走去,身后有人脆生生喊她:“郡主娘娘。” 是方才踢毽子的小宫女们,她们七手八脚地,往自己脑袋上比划。 她头上有东西? 何皎皎停在原地,愣愣往发髻上摸索。 太后不喜欢小姑娘家的成天素着,她衣着打扮向来讲究,戴的首饰从不少。 半晌,她摸到根冰凉的簪子位置不对,取了下来。 是寒烟翠的玉簪,眼生得很,更不像京中的工艺。 何皎皎不记得她何时有这样一根簪子,她拿不准,哪里记得过来。 “郡主娘娘。” 她正疑惑着,小宫女们喊着她指向游廊。 那儿是凌昭刚才离开的方向。 何皎皎看了看游廊,目光移到笑作一团的小宫女们身上,恍然大悟。 凌昭方才趁她没注意,别她发髻上的。 何皎皎不自觉握紧了玉簪,冰冷的触觉在她掌中逐渐温热。 让许多小丫头看着,她一时之间笑也不是,恼也不是,悄声骂了句:“做贼呢。” 她收了玉簪,先不戴。 及至晌午,太后身边来人宣她们回殿,几位孕有子嗣的妃嫔也到了慈宁宫。 家宴分席,在正殿给主子娘娘们行过礼后,温荣领着她们去隔厅坐。 将开席时,建成帝携太子而来。 外边太监高声唱:“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后边跟着分出宫去、和刚从封地赶回来的数位亲王。 隔着一到垂珠花帘,何皎皎朝正殿方向屈膝拜下,身旁嘉宁凑过来拽了拽她袖子,悄声道,“令仪,赌不赌,二哥等会儿要挨打。” 何皎皎装没听见,不理她。 她不但觉得太子要挨打,嘉宁也要挨训。 温荣前方领头,她将嘉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回首狠瞪她一眼:“仔细你的嘴,甚的赌不赌,你跟谁学得?” 嘉宁连忙缩何皎皎身后去,正殿免礼后,她拉着何皎皎落座,借着何皎皎往外探。 何皎皎顶着温荣的眼刀子,扶着她一回回坐正,眉眼沉静,并不开口问。 何皎皎知道嘉宁想做什么。 嘉宁公主想看她的二哥,太子殿下挨打。 第4章 家宴 ◎您真打算把令仪丫头给十三?◎ * 太子凌行止二十有四,下朝后换了身常服过来的慈宁宫。 他一袭月牙白直缀,腰玉环佩,头戴金冠,笑若清风郎月,端得芝兰玉树。 抱拳跪下给太后行过一礼,太后坐于首位,搀他起来。 她先心肝rou地唤了一阵,上下扫视一眼,见凌行止神采奕奕,随即重重一巴掌打他肩头上,怪道,“你十三弟才多大,有你这般做什么事儿都瞒着的?” “你要带他去办差,你事先知会一声,那么把人拎上车,你惹哀家这些时日担多少心啊你。” 此次北下,除去成功安置好难民的粮款费用,凌行止另从乡绅世豪处,缴获数百万两纹银,暂缓了国库空虚。 政绩上多有建树,他近日来心情一直不错,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打也不恼,反而怕老人家用力过猛摔了。 凌行止站得笔直,稳扶住太后小臂,温声与她玩笑,“瞧老祖宗话里话外,是只担心老幺,不担心孤么?” “你是储君,是监国。” 太后理所当然道:“为江山社稷,忧国忧民,都是你应做的,你把你的差分给你弟弟,你倒是会躲懒。” 她一番话不知有心无意,听得席上众人心思各异。 高位首座上,苏皇后端起茶盏垂眸不语,她身旁的建成帝咳嗽一声,“老祖宗说得对,太子,你莽撞了。” 皇帝身子不好,早年落了病根。 昨年他交由太子代为监国后,鲜少再过问朝政,容长面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疲态。 “是,儿臣省得。” 凌行止应过建成帝后,哭笑不得向太后告饶:“知道您偏心,当着这么多人面,老祖宗,给孤个台阶下?” 待他落座,不动声色扫过席上众人,未寻到凌昭的身影,凌行止的好心情立刻折了一大半,想要发作。 但他再观太后脸色,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道眼不见心不烦,于是按下不表。 推盏换杯,席过一半,建成帝放了筷子。 他对太后道:“儿子想着,既然太子回来了,寿光冬猎还是照旧。” 皇帝话即出口,便拿定了注意,太后想了想,“也好,反正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