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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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嬿有点心虚。她没有拍照的习惯,平时用在画展上的照片又比较讲求意境,不太日常。 于是找了面白墙,打开前置摄像头,试着自拍了好几张。 可背景和光线不好,怎么看都不够让人满意。 最后,她只好回了句:[好像没有,能不能一会儿直接发结婚证上的照片?] 对面:[……] 过了阵,到底还是放过了她:[可以] 柳拂嬿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薄韫白安排的人也到了,将她接去造型室。 这家造型室的位置很偏僻,里面却装修得非常有格调。进门时,正好遇见两三个眼熟的明星,戴着黑口罩,在众人的簇拥下匆匆离开。 接她的人目不斜视,直接送柳拂嬿去走廊尽头的vip房。 一进去,化妆师就夸她皮肤好,身材也好,是天生的衣架子,能适合多种多样的风格。 她礼貌道谢,在镜子前坐下。 “咦,这儿怎么上了点遮瑕?” 化妆师拿着粉扑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蹭开她脸上那片遮瑕膏,眼中登时一片惊艳。 “天哪,这么好看的痣,遮起来干嘛?” “不太习惯露出来。” 柳拂嬿仰起头看她,婉声道:“还是帮我遮住吧,麻烦了。” 江阑的另一边,薄韫白开完会,谢绝了薄霁明要派助理送他的提议,自己开车前往民政局。 夕阳西下,时间已经不早。原以为人应该不多,没想到大门口还是排出来一小截队,人头攒动,很热闹。 看来这世上幸福的情侣有很多,尽管有句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也跳得甘之如饴。 这个念头只转了一瞬,薄韫白忽觉不对。 他微微眯起眼,认出了暗处的几张熟脸。 这些打扮低调的狗仔,隶属于踏吟的媒体矩阵,之前曾跟踪过他。 看来童树的消息还挺快。 才想到这儿,忽然有人敲了两下车窗。 薄韫白降下窗,窗外的女人问他:“怎么一直不下车?” 其实她嗓音很好听,笑起来说话时有种轻暖的甜意,像玫瑰糖。 只是不常笑。比如现在。 “没看见你。” 薄韫白等她退开一步,这才打开车门,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一个窈窕身影晃入眼中。 造型师给她搭了条极简风格的白色连衣裙,垂坠感很好,v领不深不浅,腰部镂空,勾勒出纤秾合宜的身段。 妆容则微妙地改变了她的气质,秀眉微弯,唇形饱满。不同于以往的清冷疏离,有种明亮的温婉感。 他轻轻扬了下眉。 柳拂嬿有点心虚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总遮瑕的那个部位:“怎么了?” “这是什么妆?” 薄韫白已经收回目光,瞥过暗处的那群狗仔,意有所指地开口:“应该挺上相。” “新娘妆。不然还能是什么?” 柳拂嬿觉得直男在这种事上真是懵懂得像小孩,她又往后退了一步,给薄韫白让出更多下车的空间:“走吧,不然民政局要关门了。” “等一下。” 薄韫白垂下眸,慢条斯理地松了松表扣,低声道:“有人在看我们。” “谁?”柳拂嬿警惕地攥紧包带。 “媒体,还有他们的镜头。” 男人的嗓音清沉如玉,目光沉沉注视着她。 “还记得合同上是怎么写的吗?” 当然记得。为避免日后有纠纷,她早就将几则最重要的条款背得烂熟于心。 可不等她回话,薄韫白忽然将副驾驶这一侧的车门彻底推开。 而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进来。 早春气候偏凉,车里却仍开着冷气。 她被牢牢地按在真皮座椅上。 一瞬间,视野陡然转暗,清冽的木质调气味沁入鼻息。 车顶漆沉,隔绝了室外的光线。 此时此地,不似处于春夜,倒似坠入童话里的荆棘丛林。 “……!” 柳拂嬿把一声惊呼吞进喉咙里,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 男人握住她的力道蓦然加重。 他西服袖口硬挺,轻轻硌在手腕处。 虽不痛,却叫她无法动弹分毫。 柳拂嬿双眸一眨不眨,深深地望着他。 又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穿过他的身躯,在遥望某个空洞的深渊。 见她这样,薄韫白忽然忆起那个雨夹雪的夜晚。 她自暴自弃地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漆黑长眸里,盛满了破碎的冰渣。 鬼使神差地,他松了手上力道,语气温沉。 “别怕,只是演戏。” “我不会伤害你。” 柳拂嬿闭上眼,努力平复心情。直到理智慢慢恢复,惊惧也重新按回笼子里。 过了阵,她才开口,嗓音冷静得出奇:“继续吧。” 车窗外暮色渐深,漫进驾驶座上的男人眸底,沉沉地暗涌着,像叫人琢磨不透的潮汐。 他没有继续靠近。 只是维持着这个牵手的动作,而后,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来。 抚上了,她颤抖着的脊背。 他不怎么擅长做这种事,力道时轻时重,时而按不到地方上。 可这略显笨拙的动作,反倒更叫她卸下心防。 几秒钟,漫长得像是几年。 柳拂嬿仰起脸看他一眼,目光近乎感激。 薄韫白这才轻轻出声。 他入戏很快,嗓音低哑,有种缱绻厮磨的深情。 “笑一笑。” 这声音清沉好听,像清泉潺潺淌过坚硬的黑曜石。 仿佛被它蛊惑,柳拂嬿的视野渐渐有些迷离。 眼里倒映出来的,全是他游刃有余的影子。 她目光下移,盯着他好看的唇线,有样学样,轻轻扯动唇角。 车里一片寂静,厚实稳重的车身,将一切噪音都隔绝在外。 作为一对即将领证的甜蜜情侣,他们似乎理应发生一些,更进一步的事。 薄韫白却少见地有些犹豫,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正当他打算收回手的时候,柳拂嬿忽然担忧地问了句:“只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够?” 薄韫白轻轻挑了下眉尾。 他低垂眼眸,见面前的女人化着温婉的新娘妆,脸上是严肃如开会的表情,可说出的话,却挺有一番委婉的情致。 “这样是哪样?” 也许是为了叫她更加放松入戏,也许只是单纯地出于一种,莫名顽劣的心态。 他故意用话逗她。 “不太够,那还要干什么?” “你别明知故问。” 柳拂嬿蹙起眉,认真地说:“你不是说,媒体都在看着吗。” “狗仔是最有耐心的生物。”薄韫白漫声道,“如果我们在车里坐一夜,他们也会在外面等一夜。” 他没发现,这句话有点小歧义。 果然,柳拂嬿下一刻就提出了抗议。 “做……什么做一夜?” 重复这三个字时,柳拂嬿还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