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西装马甲黑领结，咖啡馆男仆的统一着装。 “事实确实如此吗？”上野奈奈子握紧腰间的武士刀，看向面前被女孩们簇拥的人，对肩头上缩小版的尤妮说：“那为什么他还头顶粉灰兔耳？而且衣衫不整，胸肌大片裸露。这里真的不是那种地下场所，而他是馆里最受欢迎的男优吗？” 尤妮打量了几眼衣衫狼狈的谢忍冬，斟酌地开口：“也许是顾客要求吧？虽然地球上90％的人都是学生，但你要知道，也有很多学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私生活。” 一根筋的上野奈奈子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不予回应。 尤妮也随之更换话题，提醒道：“不过，这里人数众多，还请您逮捕A时动静小些喔！” “家主既然让我听你们的命令行事，那我就不会违背。” “那接下来就有劳您了，请上野小姐一定要按照我们给出的流程行事。如工作途中发生其他要事，可随时使用腕表联系我。”尤妮轻轻提起裙摆敬礼，消散。 女孩们的风言俏语随轻柔的音乐传入耳，明明柔情千转、缱绻绵绵，上野奈奈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好像生来就没有情感这一东西，甚至比机器人更无情。 上野奈奈子走到柜台前，直直指向谢忍冬，说：“他是几号？” 柜台人员面有难色，“小姐，这位男仆今天的侯客人数已经排满了。” 上野奈奈子不悦，武士刀横亘在柜员肩头，引起周围顾客一片惊呼，独独谢忍冬那桌不被外界所扰，仍在相谈玩乐中，许是开启了屏蔽模式。 “我问你，他是几号？” “2……26。” “安排我入座。” “好的……”柜员手脚麻利地登记信息，又满面谄媚讨好：“这边给您加送三小时怎么样？可以请您收起刀吗？” 上野奈奈子这才想起尤妮的叮嘱，一切要按照流程行事，不可随性肆意。 她利落地收起刀，在众目睽睽下离开，朝谢忍冬走去，回头命令柜员：“安抚好你的顾客。” “好的好的，”他陡然换上欢笑面孔，从柜台里一路舞出来，“刚才只是小小的临时猜谜表演，现在有顾客猜到了……” 上野奈奈子将柜员置之脑后，通过桌旁的激光扫描线，一板一眼地坐到谢忍冬对面。柜员活跃气氛的喧嚷声已被隔绝在外，入耳的，是熟悉的、小时候总从貌合神离的父母身边传来的，甜言媚语…… “上野吉弘、中村樱，爱博而情不专，性爱成瘾，轻薄无行，加私下贪贿，助长歪风之举。”12岁的上野奈奈子，就是如此站在风信子摇曳的廊檐下，背对着烈阳步入幽暗的屋中，拔出了自己的第一刀，“玷加菲尔德一族声名，依上野家族律，十五月圆日，正午时，斩首；明月高悬时，尸首四分，一分狐，二分狗，三分豺狼，四分虎豹。” 她的一刀凌厉，二刀明亮，正阳微偏时，入了鞘，满堂空寂，独留刀鸣和蝉鸣在嗡嗡作响，唱她再也无法回头的命！ “这位新来的jiejie眼神好凶哦，看起来想杀了你呢，谢学弟～” 谢忍冬的“一”字助目墨镜上有电板纹路在幽幽显现，他似是抬眸看了眼上野奈奈子，含情脉脉地握住学姐伸来的手，“学姐，摸这里，价钱要双倍噢～” 他又将学姐的手放在唇边，瞟向上野奈奈子，声色极为赤裸：“不过……如果是对面新来的学姐想要，可以免费，新人福利嘛～” “皮脂率8％的腹肌我见得够多了，现在只觉得恶心。” “好吧。”为了照顾顾客，谢忍冬从容自如地扣上扣子，继续跟周围人蜜里调油。心下又感觉有些可惜，好不容易练出来、用来捞钱的腹肌，结果顾客嫌它烂大街，只得把它藏好了。 埋没成本！埋没成本！ 办的健身房年卡，血亏！ 他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哄各位jiejie展露笑颜，又心细如发，时不时地察觉到对坐“女巫”对他投来鄙夷不屑的目光。 不过嘛…… 不砸他场子的jiejie，都是好jiejie。 这种点他又不需要他开口当“女性之友”的jiejie，谢忍冬是巴不得多来几个。 桌案沙发的缝隙线突兀地亮起，“各位顾客们好，现在是东京时间下午6点，26号今日服务时间已结束，欢迎下次光临！” 上野奈奈子眉头紧皱，之前一直在等待开口时机，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人家下班，而且谢忍冬到点直接跟人道别离开，尽管顾客百般留恋，依然心硬如铁，没有任何想要加班的意思。 “等一下，”上野奈奈子眉头紧皱，“我有事要问你。” “这位学姐有点过分哦～”谢忍冬委屈地从她面前离开，微微侧过头，“刚才你一言不发，现在却让我单独留下来陪你谈心，是想要独占我吗？要我违反服务业的规定，可是要付很大的代价哦～” 上野奈奈子扬了扬手上的小票，“柜员给我加了3小时。”又字字珠玑：“免、费。” 谢忍冬面皮僵硬了刹那，很快又挂上笑脸。也还好他带着助目镜，一般人无法透过黝黑色的镜片看清他得知要“无偿加班三小时”的绝望、阴鸷的表情。 “抱歉了各位，我后续的时间已经被这位学姐独占了，下次我再好好补偿你们好吗？”谢忍冬笑吟吟、不动声色地将其余人带离开桌旁。 上野奈奈子整理好身上的巫女服，调整沙发高度，跪坐在其上，面无表情，这也意味着她接下来要开始办正事了。 她掏出证件说：“上野奈奈子，影视局高级官，奉银河联邦总部命令来此办公，希望你配合调查。” “哦～”谢忍冬若有所思，“调查局的事交给影视局来办呐……”他嗤笑一声，“也许你有记者证吧！” 上野奈奈子不理会他的暗讽，直截道：“问题一，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失明的？” “天生失明，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父母将我遗弃在某个附属星上。随后我运气好，又被某个好心人送去地球银河联邦第六十七孤儿院。” 回答与尤妮所提供的资料相吻合。 上野奈奈子继续：“问题二，他们仅仅因为天生失明就将你遗弃吗？除此以外，你没有其他问题吗？”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上野小姐，出生就被遗弃的人有什么错吗？就算有，那也是上辈子的错吧？可我这种人没有上辈子，更没有下辈子。” 谢忍冬面露不悦，“而且，明明你们银河联邦比我更了解这个社会是怎样的吧？助残疾人生活的设备开始普及，甚至是越来越多，多到廉价得不如一瓶水值钱后，总会有一部分人会去追求所谓的‘高档原装’。而好巧不巧，我生父母就追求‘原装眼睛’，但又因种种原因，无法替我塞进两颗健全的眼球，就将我遗弃。这种行径很正常不是么？” 答复得没有破绽，可以初步判定谢忍冬人格正常。 但这样一个正常的学生又是怎么跟纪清河沾上关系的呢？ 上野奈奈子按照尤妮的命令，继续发问：“问题三，我们调查过你的行踪，发现你从不会在一处地方久呆三个月以上，而且每次都会去到当地最火热的咖啡馆兼职，这是为什么呢？是有旅游的爱好吗？去咖啡馆兼职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赚取零钱吗？” “这已经是好几个问题了吧！像我这样的人，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就没有什么技能和特长了，当然只能靠出卖色相来赚取生活费啊！” “没有技能和特长？那为什么在前天时，我们追查到你黑了通讯系统的踪迹？”上野奈奈子乘机追问，“所有关于普缇纳And玩具公司发送出去的联网资料，都有经过你的筛查吧，接线人——A。” 她从袖袋中拿出一份资料，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罗列出谢忍冬的网络行径与地址，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都先入为主，认定是我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谢忍冬举起双手递到她面前，“来，快把我抓起来，一辈子白嫖牢饭也不是不行。” “你愿意配合是最好不过。” 谢忍冬愣了片刻，拼命扯开上野奈奈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脖子带上的扣押链，“不是，我开玩笑的，你真抓啊？哎，我一正直向上好青年，绩点起码还有个3.6呢，放了我吧，我可是个人才啊！” “教育资源均衡的时代，并不缺乏你这样的人才。”她起身离开，谢忍冬脖子上的扣押链也随之发出警报，如果不愿意跟上去，那他有99％的可能被勒死。 上野奈奈子打开停在咖啡馆门前的警务太空机，看着警务人员将谢忍冬押进去，“你刚刚一直没有直面否认这件事，不是吗？现在，我要最后一个问题。 “你跟艾恩·加菲尔德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谢忍冬坐在中央翘着二郎腿，双手相合放在膝上，脖子上的扣押链发出星点红光，助目镜也掩盖住了他的神色，有些神秘地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是不能透露出顾客信息的喔～ “不过可以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普缇纳星上已经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