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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3章 有个尼姑

    蒙蒙细雨中,张家楼子里常宇几人和那番僧轮番酣斗时,武昌城武胜门那儿确实一团和气,甚至有点喜气洋洋。

    只因武昌总兵王允成和副总兵马进忠以及勋阳总兵徐起元来这边犒军。

    犒军可不只是过来走个过场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那得给士兵带来实际的好处,比如吃的喝的再打些赏银,有条件的话还得弄几个文工团来唱几场大戏。

    城外及武胜门有四部兵马,黄得功部,王体中部及虎营,鹰营,为防备城中有变故对常宇不利,四人奉令夺了武胜门以防万一,虽说此时城中暗潮渐退,但城门仍旧十二个时辰不闭,四部兵马不撤,还是那句话,常宇一日不离城,武胜门一日不撤兵。

    晌午大宴之后左梦庚登总兵府,自愿退出这场权利之争使得王允成和马进忠既意外又暗喜不已,随后便提出来武胜门犒军。

    黄得功为人粗鲁但不憨,他知道王马只不过是趁机对常宇示好表谢意,便以酒醉无力回卧房休息,根本懒得陪王马做戏。

    只不过黄得功只猜对了一半,王马还有别的心思,那就是想一窥东厂卫的真颜!

    朝野皆知东厂卫是常宇一手打造的一支久经沙场无往不利的特种部队,而皇帝更是将其归辖到自己的亲兵卫中,成为皇帝亲兵第二十七卫,其真实目也尽为人知,就是要自己的亲信常宇名正言顺的掌握一支强悍的兵马。

    有了这支兵马,皇帝的腰杆就硬气多了,朝廷的腰杆也硬气多了。别看这支兵马不过数千,但是能打啊!

    有了这支兵马在手,对内,谁敢再不听令试试,分分钟去削你,对外,若再有外敌来侵,也不至于数十万大军旁观而无人敢向前一步纵其如入无人之境。

    人人知道东厂卫厉害,打李闯打鞑子所向披靡,有人说他们可比肩最巅峰时期的关宁铁骑,

    人云亦云,见过的却没多少人。

    作为带兵大将,王允成和马进忠也都是其中佼佼者,说白了也都是内行,就想看看门道,而且他俩和虎鹰两营也算是老相识了,在年前常宇去云南灭火途径荆州地区,那会儿王马正奉左良玉之命围攻荆州,得知东厂卫过境以送行为名前来挑衅,结果被屠元和姬际可一顿摩擦,也就是那会儿两人对东厂卫有了畏惧之心,这次接着犒军名头再来亲近亲近,见识见识。

    徐起元和王光恩也有这心思,便一同去了,屠元和姬际可不能像黄得功那样摆谱,人家去犒劳自己的手下,怎么也得陪着去啊,而王体中这个投降派的新贵正需攀附人脉,自然也要同来。

    王允成一行没带酒,因为他知道常宇的规矩,这个时候你送酒和送人头没啥区别,带了很多rou食,还准备了千两银子,城外四部兵马虽近万,但在武胜门的却只有千余人,一人能分上一两银子。

    听上去不多,实则足以让士兵振奋的了。

    没有酒,没有戏班子,但有rou和银子也是诚意满满,一行人冒雨骑马前往武胜门,并未带多少随从,这是王允成担心带了人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武胜门三百步内皆为禁区,王体中的手下负责巡逻城门周边街口,黄得功的人负责城头上,而虎鹰两营则负责城门把守。

    虽是雨水不绝,但士兵已然成列整齐的冒雨巡逻,衣衫尽湿军容整齐,即便在城门洞里也是兵不卸甲马不歇鞍,整齐划一。

    久闻东厂卫军纪严明,果真不假,王马等人心中大动。

    数骑从门洞里窜出直奔他们奔来,眨眼间到了跟前,为首一人魁梧异常,令王允成等人很是惊讶,屠元已是汉人中少有的魁梧大汉了,眼前这人有过而无不及,且瞧他样貌不似汉人。

    正疑惑间,屠元便介绍乃其麾下先锋官乌木善是个蒙人也是个猛人。

    乌木善和王辅臣本为大同总兵姜镶麾下,后常宇惜才留二人在身边放在六营里历练,两人虽目不识丁但作战勇猛且战力高,很快就成了香饽饽,被五营统领争来争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乌木善入了虎营跟屠元,王辅臣入了鹰营跟了姬际可。

    “蒙人皆这般魁梧么?”马进忠盯着眼前这魁梧汉子很是感慨,但凡为将者身材就没有矮小的,他自个也算是汉人中体格健壮的了可和乌木善一比,还是相差甚多。

    “俺这体格算是蒙人中一般的吧”乌木善随口一说,众人讶然面面相觑,徐起元忍不住叹道:“如今可想而知,自汉至明,咱们汉人和北方打的多艰苦,咱们面对的是多么强壮的对手,咱们吃的是菜糠人家吃的羊rou牛奶,咱们汉人的士兵在人家跟前就跟个小鸡子一样!”

    “这样才更能显得咱们汉人的厉害不是”姬际可淡淡一笑,众人附和不已,乌木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在这些大佬跟前终究还是不敢说什么。

    黄昏,雨止。

    武昌城除了武胜门外都关闭了,马进忠犒军之后便急急离去渡江回汉阳去了。

    大太监见过了,酒也喝了,会也开了,接下来便要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大动作,不光是他,王允成回到总兵府后也立刻召集麾下开始布置任务,一时间武昌和汉阳两城兵马都在磨刀霍霍。

    常宇回到总兵府时天已经黑了,吕大器几个大佬吃了便饭后在一起喝茶议事,唯独缺了黄得功,他不喜和文官玩耍,就是闲聊都觉得膈应的很。

    得闻常宇回来后,他便嘚嘚找上门,正见常宇在屋里头光膀子擦汗,武昌这会儿天气是既热又潮湿的很,令人浑身难受。

    “那王允成傍晚召集一帮麾下议事,然后就出了总兵府至今未归,吕老头那几个腌臜货,除了喝酒就是喝茶还有说不完的废话,老子不爱搭理他们,却也闲的蛋疼……”黄得功一见常宇就逼逼个不停。

    常宇嘿嘿笑着:“靖南伯啥时候兼差锦衣卫了,给咱家打听了那么消息”。

    呸,黄得功翻白眼:“这靖南伯别人喊就算了,你就别一口一个喊,老子听了刺耳,你不用喊俺伯爷俺也不用叫你个督公,咱俩扯平,你就喊俺声哥罢了”。

    “那可不行,咱私交算私交但该守的规矩得守,您这伯爷是朝廷正儿八经封的,可不是草字头的用不着心虚,你既是我黄哥,也是黄伯爷”常宇一本正经道,黄得功听了斜眼点了点头:“到他么的也是个理,要不你喊我伯哥算了……”

    常宇擦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又让陈所乐传话总兵府厨子弄点酒菜过来,他要和黄得功单喝点。

    酒菜还没来,李慕仙就拄着拐杖颤悠悠的进来的,一看黄得功在慌忙就要施礼,黄得功摆了摆手:“无需多礼,咦,杂毛,你怎么受伤了?”

    黄得功对常宇这个幕僚其实很佩服的,只是这货嘴欠的很,张口就是一句杂毛,若是换做他人这么叫,李慕仙顾不得身上有伤也得拼个你死我活,但这人是黄得功啊,他也知道这黄闯子的臭德行,心里头直叹气,脸上苦笑道:“遭贼子暗算”。

    黄得功好奇心大起,打破沙锅问到底,李慕仙便娓娓道来,听的黄得功一惊一乍的,两人在那边说着话,常宇泡好了茶端到房外廊檐下的桌子上,这儿比房里头稍微凉快些。

    酒菜很快就送来了,三人上了桌子,李慕仙继续给黄得功讲故事,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听的一惊一乍,常宇竟被冷落了,一时插不上话,招来王征南过来一块喝点。

    西厢房里,吴中正给多吉涂跌打酒:“为了你野驴,害得东家都被封了一章,好几天没解封!”

    多吉透过窗户看着对过廊檐下和黄得功吃喝的常宇:“这少东家大有来头啊”。

    “哟,你看出什么了?”吴中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连你都甘心为其所用已是不凡,且自从僧爷进了这宅子后至少见到除了你之外的两个高手,在加上那王征南,陈汝信,你看还有那个道士也不简单,一个人手底下有那么多高手,能是个简单的人么,何况他还住那么大个宅子”。

    “宅子,哼,有空不要只练功也识识字,大门口那三个字你但凡认识一个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蒙逼了”吴中一脸鄙夷,多吉挑眉:“僧爷我是从后门被你带进来的,想做贼一样何曾见过大门上的字”

    吴中呸了一声:“说的好像从大门进来你就真认识字似的”

    多吉正要嚷嚷,房门被推开,素净走了进来,紧盯着多吉,脸上杀气翻滚。

    “咦,有个尼姑”多吉一怔随即目光落在素净握剑的手上:“你是个使剑的高手”。

    “夜魔,你不要乱来”吴中太了解素净了,淡淡说道,素净哼了一声:“总得称一下他吧”。

    “俺称过了,少东家也称过了,若不够斤两也不会带进门”吴中轻轻摇头:“再说,此时此地也不宜”。

    素净冷笑一声:“那也得我称过了才是”说着瞥了还一脸蒙逼的多吉:“今日不宜,那就改天吧,待你伤好了些,免得说我趁人之危”说完转身离去。

    多吉这才反应过来,茫然看着吴中:“那小师太是不是要和僧爷过招……”吴中直接给了他一大逼逗:“给他么的谁说话呢,一口一个僧爷,你叫八戒!”

    廊下黄得功刚听完李慕仙受伤经过要发表点感慨时,恰好瞧见素净从西厢房走出,还朝这边冷冷瞥了一眼,便忍不住吐槽常宇:“堂堂东厂大督公怎么老喜欢江湖道道,没事去闯荡江湖惹了一身麻烦不说,身边还弄了一群江湖人,若是一般的江湖人倒也罢了,竟还弄来僧道尼,不知道这三路都是麻烦精么,搞不好就会被反噬”说着还顺手拍了一下李慕仙:“牛……道长别多想,没说你啊”。

    常宇笑而不语,李慕仙则趁话赶话,朝西厢房看了一眼:“督公是不凑齐了僧道尼心不死啊,道士有了,道姑也有了,这尼姑有了,就非要弄个和尚来,可惜海诚那和尚心不在焉,只想马儿跑不想给喂草,于是就弄了个番僧过来,也算终是遂了愿”

    常宇苦笑摇头:“倒非咱家有强迫症,实则算是一场缘啊”。

    缘?李慕仙似笑非笑:“督公留那倭贼不杀,这又收留个番僧,只恐不是简单的一场缘啊”。

    黄得功也不是傻子,听出了点味一脸郑重对常宇道:“俺知道你做事目光放的远,喜欢提前布局,那叫什么运筹蚊帐……”

    “伯爷,叫运筹帷幄”李慕仙赶紧给更正,黄得功瞪了他一眼转而对常宇接着道:“那边水深,你且小心莫要乱来”。

    “靖南伯也知那边水深,莫不是听到些什么?”常宇淡淡一笑,黄得功撇嘴且了一声:“还用听,自唐宋元以来,甚至本朝数百年,那地方都只是挂个名散养,你若冒然把手伸过去,一个不甚便会引起大乱”。

    常宇点点头,一脸苦笑,何止是水深哦,还相当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