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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问12-虐恋(下)

    檀队忘记他是怎么睡着的了,但是醒来的时候,他主动拉着叶铃淇的手。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叶铃淇在步步为营的诱惑着他过界,故意激发他的占有欲,用纯粹的身体欲望诱惑着他,现在又换了新招数,直击他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温暖他。

    如果叶铃淇真的不懂爱,那么这一切都是她的攻心计。檀队心中的警铃大作,他突然松开了少女的手,严肃的盯着小叶深睡时恬静的容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细细想来,他和叶铃淇的第一次完整对话。叶铃淇告诉了他详细的住址。成汤路281号,一向懒言少语的她竟然能说到如此细节,分明是在诱导他查到凶宅。不对,更早,早到她在课上用提问尺码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从那个时候,自己就是叶铃淇的目标。

    可为什么?叶铃淇耗费这么多耐心,图什么?

    难道她是在为jiejie报仇?

    可如果是报仇,为什么要舍命相救,还是两次?

    总不至于是真的为了性,她虽然自闭,可从来没有缺少过追求者。

    甚至追求者多到已经让他感到头疼的地步。

    精神折磨?

    就像季小月对卫子成的精神折磨。

    檀队皱紧了眉头,难道叶铃淇不希望自己死去,只求日后有机会可以让自己感受失去一切的精神痛苦,就像她当初失去一切的那样吗?

    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一切都是自己的罪有应得不是吗?

    是了,叶铃淇根本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他与她,隔着叶芝汐的仇恨。

    她回避了自己十年,突然出现在面前,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小叶不是恋爱脑,相反,她思虑周全,她不做没用的事儿。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真的掉进了少女的圈套。

    他不可以对叶铃淇动心,他只想要赎罪。他只想要,减轻痛苦。

    减轻痛苦?

    自从叶铃淇出现,他心底里的痛苦果真一点点的被麻痹掉了。可是今日被麻痹掉的痛苦,终有一天会被女孩悉数报复回来。

    对了!他还认识Thorn。她不告诉自己是什么时候和Thorn有了交集,还是有关案情的交流。Thorn愿意把案情的谜底告诉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叶铃淇能在夜店厕所和乐七自然而然的做那种事,那么她和Thorn是不是也做过?

    她诱惑他,并且多次成功。所以Thorn也曾是她诱惑的对象吗?她在利用我们达成她的目的?

    红色炸弹是贩毒集团埋在文家的定时炸弹。叶铃淇难道是那个势力埋在他身边的引线?

    对了,她不是无名之辈。她在街头有过名声,怎么可能没有被势力拉拢过。自己怎么会是第一个捡到她的人。

    她明明从头到脚都像个骗子。

    叶铃淇,你……

    檀队捏紧了拳头。

    下一瞬,小叶揉着眼睛醒来。他看见檀队瞪着眼睛怒视着她,她吓了一跳。

    可转而,她又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了檀队的胸口,额头碎发摩擦着他的下巴一顿乱蹭:“做噩梦了吗?”

    “嗯?”檀队的心漏跳了一拍。

    小叶翻过身伸了个懒腰,又转回来拿鼻尖蹭了一下檀队的鼻尖,一触即分,暧昧的刚刚好。

    “饿了,檀哥……”小叶慵懒的撒着娇。

    “……”

    “想吃,抻面。”

    “啊?”

    小叶拿过檀队的手机,输入密码飞快的解了锁,一边查找着最近的抻面馆子,一边不经意的问:“所以,07,谁的生日?”

    “叶铃淇。”

    “嗯?”小叶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叶铃淇,铃淇谐音07,是你。”檀队冷静的回答道,语气间不辨情绪。

    “……”小叶停下了输入字符的手,她盯着手机,没说话。

    “这是你要的答案吗?你开心吗?”檀队嘲讽的问道。

    “……”

    “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也不会爱上你,你清楚的吧?”

    “……”

    “我的道德底线,只允许我和你走到这一步,多一步,都是你对我的折磨。无论是帐篷里的吻,还是你刚刚在我怀里的撒娇。都是你单方面,折磨我。这是你要的虐恋吗?我不是卫子成,如果我是你的玩物的话,就不可能是爱你的那个人。”

    “……”

    “不过,就算我不是你的玩物。我对你的爱,也不会超过抚养者和被抚养者之间的定义。”

    “为什么,说这些?”小叶低着头问。

    “因为你明明可以察觉到周甜对这件事的误会,你可以昨晚就和她解释清楚。你故意让她把我叫过来吵架,不就是为了验证你对于我的重要性吗?你成功了,我为了你连夜赶来,一夜没睡。然后你就可以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用你那一套虐恋逻辑,把我网罗到’我爱你合情合理’的设定里。”

    “……”

    “你真的不懂什么叫虐恋吗?你明明在这场精神虐恋游戏里胜券在握。你能察觉到卫子成与季小月之间微妙的情意。连林战和周甜都做不到。对不起,我没办法再陪你装下去了,我必须要和你阐明,我从现在开始,将会把你所有的故意行为,都当成是你对我的逼迫。”

    “……”

    “而我,只会在逼迫中被你推的越来越远。可无论远近,我都会是你名义上的养父,我会教导你,为你担负起责任,我们会是师徒,是伙伴,但是我们不可以再有暧昧行为了。我会拒绝。”

    “我没有。”叶铃淇低声的说道。她抬起头,一脸悲伤的望着檀队,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看过《洛丽塔》吗?是继父对年少的洛丽塔犯的罪。可最开始勾引继父的就是洛丽塔本人。她想要证明自己比她那个令她厌恶的mama更有魅力。你又是为了证明什么?你在和谁比较?你的jiejie吗?”

    檀队逐渐失控,越说越急,越来越口不择言。他梦到了卫子成,梦到了卫子成的惨状。小叶用虐恋描述卫子成,又在睡前用虐恋描述他。他怕了。我晓得季小月的厉害。可是他绝对不想成为第二个被摆布的卫子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叶铃淇突然失控,她痛苦的捂住头颅,高声尖叫。

    檀队被吓了一跳,他没有见过自闭症发作的时刻,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僵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

    少女的皮肤开始发红,额头沁出汗水。过了好一会儿,她停止了尖叫,目光陷入一片游离。

    檀队慌了,他伸出手碰了碰叶铃淇的胳膊。没想到少女大力的甩开了他,一个飞身跳下了车,几步就窜进了密林深处。

    檀队想追上去,可是又怕自己在身后追她会引起她盲目的奔逃,以至于撞上危险。

    他的心砰砰直跳,刚刚他到底跟小叶说了些什么?

    对了,定位。

    叶铃淇的手机在关机状态可以定位。定位器里有独立的电容,可以分离工作。他掏出手机点开定位,结果……

    他发现定位地点就在自己身侧,他突然慌乱的翻起了小叶的书包,那台老式手机分明就放在书包底。

    ……

    檀津成浑身冰凉,他关上车门就立刻沿着少女的轨迹追踪而去。

    ……

    24小时后,周甜家。

    “你别着急,我已经拖了关系,j城的警察正在搜寻小叶消失附近处的监控,一有消息,他们就会给我打电话。”周甜安慰道。

    檀队坐在地上,一脸沧桑的背靠着墙,他艰涩的滚动了一下喉咙:“不可能的,小叶知道我在找她,她具有出色的反侦察能力,她不会让我找到她的。”

    “可是她身份证和手机都在你手里,她跑不远。她手里连钱都没有。”

    “可跑不远为什么找不到呢?”檀队暴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眼里的红血丝密密麻麻。

    “檀津成……”周甜犹豫了大半天,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我听了车载记录仪里的录音,你前面划清界限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前天误会你对叶铃淇虐待,确实是我的错。我怕刺激到小叶,没有告诉她我想歪了。我反复回忆了当时的对话,叶铃淇只当我是知晓了她救你受的弹伤,她没多想,当时她的脑子里全是要读那本书。我拍完照,她就立刻回屋去读书去了。”

    “……”

    檀队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时手机响起,林战来了电话。

    “对不起。”林战感到抱歉:“叶铃淇没有回到乌尔姆的家里。也没去警局,没去学校。她如果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电话。那她是不可能回到乌尔姆的。四个小时的车程,太远了。”

    “……”檀队想挂掉电话。

    “不过,我的团队对季小月的审问得到了效果。她同意聊聊卫子成。但是前提是只和你。所以你现在无论如何得回来了。季小月的情绪不稳定,太晚的话,怕她改变主意。”

    ……

    “J城那边的警局,我和周甜都有朋友,他们还会继续帮忙找的。你停留在那里也没有用。还不如先做一些有建设性的事情。如果能找到的话,24小时,你肯定能找到了。除非她在有意躲着你。你走了之后,她饿了,说不定就肯去找周甜一起吃饭了呢。”

    所有人的劝解对于此刻的檀队就是耳边风。他已经自责不已,心如死灰。不过他确实得回去了,如果小叶在躲着他,那么他继续待下去,就是在阻碍她向周甜寻求帮助的可能性。

    他回乌尔姆的一路上,手机一条新闻推送都会激起他脆弱的神经。他干脆关闭了所有推送,只保留了周甜和林战的电话提醒。

    他一边开车,一边陷入了回忆。

    前些日子,他的35岁生日,过的很潦草。当时小叶还在受伤恢复,他的腹部刀口隐隐作痛。两个人简单的在家做了一碗长寿面,可因为没人有力气洗碗,这些天就只剩一个大碗和两双外卖赠的方便筷子。

    就这么简陋的生日,两个人过得开开心心。

    他和小叶争抢着吃到最后一口面条,真的到了最后,小叶又故意把最后一口让给了他。

    他不会照顾人,面条做少了,小叶没吃饱,也没埋怨。

    小叶当时问他,35岁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他自嘲,哪来的愿望。愿望就是一些不会实现的幻想。

    “许一下,或许,实现。”

    “我没有愿望。”檀队无所谓的回答道。

    “试试……”小叶很坚持。

    “那我希望……乌尔姆的罪犯全部逍遥法外。”

    “?”

    “这样,这个愿望不实现,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会儿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原来他竟然是一个如此悲观的人。他的心里有着一座花了10年,一砖一瓦,兢兢业业建造起的围墙。任何想要接近这座围墙的奢望,都令他无比反感。

    为什么呢?他好不容易觉得安全了,就要有糟糕的人和事来破坏它。

    只可能是围墙建造的不够厚。

    或者敌人太狡猾。

    檀队一直知道局里有内鬼,甚至那个内鬼就是他常见到的某个谁。那个内鬼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他的生命。可是内鬼滑不溜手,这么多年,他竟然就是找不到他。他就这样心惊胆战的活着,日复一日的活着。

    正如市长所说,想要他这颗人头的人,多了去了。

    想要把他从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上踢下去的人,更是排到了约那河。

    可这么多年,他活下来了,地位没变过。靠的不是谁当他的靠山,只有一个信念:谁都不要相信!

    他甚至最阴暗的时候,曾经怀疑过小叶在赛车场救他,就是那个势力在背后安排的一场戏。为了让他可以心无芥蒂的信任小叶。

    内鬼,小叶,张国军,都是一伙儿的。

    小叶提醒他有内鬼,可是他也没有把小叶排除在内鬼的人选中。在他最阴暗的设想里,小叶就是那个内鬼,杀人,救人,都是她的自导自演。

    他没有对小叶和Thorn刨根问底。

    不是因为他信任小叶。

    恰恰是因为,他的心底最深处,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旅行。他怕问多了,怀疑止不住。那么他该怎么坦然的教她骑马,又怎么淡定的与她共看日出日落?

    可现在……

    那座城墙彻底破了一处缺口。他明明在怀疑,是小叶演不下去了,被戳破了,于是故作逃跑,缓兵之计。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担心。分分秒秒,没有一瞬间可以从’叶铃淇消失’这个令他崩溃的忧虑中脱离。

    可她回来了,他就会信吗?

    他不会。

    他是一个理智远远大于感性的人。他只会把围墙默默的修补好,日后谨言慎行,再也不冲动说出伤害小叶的话,尽量与她和平共处。

    他是个怪胎,他是个变态。

    这么多年,他最恐惧的就是盲目相信了同事的笔录,害了叶芝汐。

    从那之后,他凡事亲力亲为,却也变成了谁也不信。

    他是想保护叶铃淇,可如果叶铃淇和他的大义相悖呢?叶铃淇的出现本来就美好的像个精心包装的礼物。他已经为了这个礼物冲动过一次了,礼物对他步步紧逼,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了头脑。

    叶铃淇……

    还是太过刻意的对他好了……

    难道不是吗?

    来个人告诉告诉他!

    是不是

    太刻意了!!!

    檀队坐在了季小月的对面。

    季小月也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日,檀支队的脸变得如此沧桑。上次来医院的时候,他精心抓过了头发,一身好闻的馥马尔苦橙香。这次再见,凌乱着头发,横斜的胡茬,衬衫上也隐约可见几日未换的褶皱。

    “你还好吗?”季小月困惑的问。

    “讲讲卫子成吧。”檀队直奔主题。

    “我好奇,是谁最先看出我和卫子成之间的关系的?你告诉我,我就给你讲。”

    “叶铃淇。”

    “我想见见叶铃淇。”

    “我也想。”檀队冷漠的说道,眉角眼梢处溢满了痛苦。

    ……

    “卫子成,你们已经了解很多了。说说一些你们不了解的。当初是我先看上他的。他美的像快玻璃做的人儿,恼怒的时候,脸颊会浮起一抹红晕。笑的时候,嘴唇又会像草莓果冻似的鲜艳。从他转学过来我就注意到他了。他太美好了,可我曾经是一个很痛苦的人。”

    “我曾经偷听到过父母的谈话。他们暗地里猜测,文市长肯定搞错了双胞胎的基因鉴定。因为随着我长大,我越来越像姥姥年轻时候,也就是季mama和文市长共同的母亲。如果我没有文家的基因,我怎么会长得像姥姥。那一晚,我就弄懂了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被我们家复杂的关系震惊了,我也理解了表姐对我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那个时候还小,被宠大的,以至于承担不了一点儿痛苦。我只有通过自残来缓解这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那会儿的校园文化圈子里,自残抑郁什么的,还属于一件很酷的事儿。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富家女,再和自残什么的挂钩,就会吸引来一些愚蠢的追随者。我不想上学,可还要被迫去学校日复一日的打卡。我痛苦,于是拿别人取乐,是我低贱又恶劣。”

    “没人告诉我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也没人给我呈现一个惩罚和后果。转学过来的漂亮男孩,是第一个有勇气干这件事的人。我一直都期望有个人可以惩罚我的罪,于是那个审判者出现了。他把我的罪行公之于众,于是我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折磨无聊的人怎么会有乐趣。但是折磨我喜欢的人不一样。你知道吗?他倔强的眼睫,真的就像被火炙烤着还想振翅欲飞的蝴蝶。他被我打,可是咬着牙也不求饶,不投降。我太喜欢他那样了,我好想揉磋他,于是打完他之后,我在他的耳边偷偷和他告白,他又羞又恼的模样,真的是全天下最可爱的男孩。”

    “后来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他对我有了欲望,可是却一直想逃。他分明和我是如此契合的一对儿,我想对他施虐,他在虐待中可以获得羞耻的快乐。檀队,你活了30来年,但是,你真的懂这种吗?”

    “你口中的叶铃淇一定懂。她能看出来我和卫子成,就说明,她也体会过类似的感情。”

    “大家都以为sm的游戏中,s是主导方,m是承受方。错了!愚蠢的世人错得离谱。无论你去查阅任何sm的专业书籍,他们都会告诉你,m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他们表演痛苦,控制节奏,他们说开始,那才是开始。他们说停下,那就不得不停下。不这样的话,信任的天平就会翻覆。如果他们不肯分享痛苦的愉悦给s,那么无论如何,s都无法获得满足。s只不过是一个配合出演的人,他没有生理的快乐,只能在汲取到m的快乐时,获得短暂的心理满足。一对互相深爱的伴侣,s一定会敏锐的察觉到m的诉求,然后竭尽所能的满足他。”

    “满足m的诉求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m把腿张开给你,实则他们的心脏筑了高高一圈围墙。他们一口一个主人的叫着,实则无非就是在驯化s满足他们的欲望。”

    “往往只有一个精神上合格的s才能看破这一切,做m无所谓,他们反正cao控着缰绳,拿着象征快乐的胡萝卜吊着我们。这就是这个世界上,m的人数碾压似得超过s的原因。找到一个真正懂sm乐趣的完美s太难了,大部分人根本不是s,他们就是单纯的施暴狂。”

    “所以叶铃淇一定是一个精神上完美的s。她在满足着谁的欲望?哈哈哈哈哈,该不会是你的吧?檀队?瞧你沧桑的模样,你也意识到了吗?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们的关系就会变成什么样。她根本没有话语权,她仅仅是在满足你,竭尽所能的满足你。她一定能够看见你的痛苦,清醒的与你的痛苦共振,于是,你才能从她身上汲取到能量。容光焕发,就是因为有她对吧?”

    “她一定安慰过你吧?不止一次对不对。哈哈哈哈。从你现在这副表情我就能看出来,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悲伤。m都太会保护自己了,身体受着侵犯,可精神一尘不染。真的有人能走进你的内心里去吗?檀队?你在乌尔姆做警察做了这么多年,走到了这个位置,还能信任谁吗?哈哈哈哈哈。叶铃淇当真是个可怜的人。你这种人就像个无底洞,永远也不可能满足。不满足,就不会把愉悦分享出去。也不会共情别人。”

    “卫子成问过我,我到底图他的什么?到底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什么?m有时候真的可笑,明明是他一直暗暗的要求我不要离开,拿失望当刀,抵在我的脖颈上,却又一次次表演把我推开。他清高,他正常。变态的只是我。是我步步为营的心机,他不过就是一只无辜待宰的羔羊。呵呵。”

    “可你知道吗?借着点酒精,把嫉妒塞进我身体里的人,正是他。我不想要他了,他就要发疯。他把我第一次拿了,转头就走,好像这些都是我逼他的一样。有些人的本质就是懦弱和胆小,他们的精神面对汹涌的情感时变得不堪一击,却还要故作冷硬和坚强。”

    “我们决裂了。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我被同胞jiejie下了药,也被大学退学了。于是,我便假装和张国军亲近。这是我和她心照不宣的游戏。她把我踹入深渊,那我就抱着她一起下坠。她用毒品折磨我,我就占有着她得不到的一切,报复她。我偷偷叫过张国军爸爸,哈哈哈哈,我变态吧。张国军到死都以为,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没想过,我都堕落成这样了,卫子成还会喜欢我。他通过一切手段联系我,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拉黑他,他出现在了聚会,看着那张脸,回忆令我作呕,我就故意跟王栋万做,当着他的面做。我不在乎,我就想让他滚远点,别再来欺骗我的感情。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了,任谁见了我这副模样,都会如此想。”

    “是不是找不到一个比我更完美的s了,他后悔了吧?是不是有一天发现,他想要的快乐,只有我能给。只有我最懂他?卫子成换过三个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正常,为什么他还来找我?因为他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我已经直面了我的痛苦,我已经在日渐增加的痛苦中选择了臣服,是他没办法面对,是他求我再次给他抚慰。他和王栋万当着我面大吵大闹。我狠狠的给他打了个耳光。他硬了,草,麻烦的男人。我怕他的丑事被人知道,只能把他拉走。”

    “他觉得我带走了他,就是想和他重归于好。怎么可能,我不会再爱一次伤害过我的人,那三年的痛苦,都是我一个人走的。凭什么他现在想要我,我就要配合他?”

    “我继续在我的酒精,yin乱,红胶中放荡。这是我和文小小的比赛,我越堕落,她就要见证爱我的人依旧爱我。文小小这辈子没有得到过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她不懂爱。爱是什么?真正的爱不是有条件的。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违背了社会道德,他们就不爱我了。我对他们好的时候,向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好,我不是在刻意讨好。无论是季爸爸,季mama,市长,张国军,卫子成,我哪个没有用真心对待过。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生日,大小节日,病了不舒服了,我都会表达我的关心。我会打听他们的日常,记得他们的喜好,努力尊重他们的诉求。所以爱是什么?爱是不计回报的付出。文小小不懂这个,她的每一笔付出,都要求立刻可见的回报。就像做主播一样,打赏慢了,钱少了,观众有埋怨了,主播就会在心里骂观众。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愚人。”

    “卫子成也是个愚人。他看不见我和文小小之间充满恶意的竞争。他见劝不动我,于是就只能跟着我一起堕落。他太怕我不要他了,我沉迷酒精,他就陪我沉迷酒精。我yin乱,他就做讨好我的其中一个。我服用红胶,他就拿出所有的积蓄,甚至借钱替我买药。他疯了,我亲眼看着他疯的。”

    “他用自残的方式试图唤醒我对他的爱,一次次的服用安眠药,然后给我发信息,威胁我去救他。他被洗胃的就诊记录都被市长父亲删了,他担心有一天,卫子成要拿这些要挟我。你们不会查到卫子成到底拿自杀要挟我多少次。我不折磨他,他就在我眼前自我折磨。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多年前我对他纯粹的爱意。我对他的纵容和宠溺。”

    “回不去了。我可以和他一起享乐,和他同居,和他zuoai,偏偏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爱他,我对他下不了手了,因为我不会觉得快乐。你们应该从他的尸检上看不出我虐打他的痕迹吧,因为再次见面之后,我一次都没打过他。”

    “他天真地以为是市长和张国军两个人三番两次的警告我们,才是我和他提分手的原因。不是的,是我真的想和他提分手。可怎么就甩不掉他呢?真烦。”

    “Lika给我发了最后警告,我如果再不和卫子成断个明白,他就要想办法弄我。哈哈哈哈哈,Lika曾经喜欢过卫子成你们知道吗?可是他清醒的很,后来知道卫子成是个喜欢受虐的,还对我一往情深,他就退出了。他太善良,明明都是过去的人了,还是竭尽所能的帮他。”

    “我没办法,再一次收容了几近崩溃的卫子成。他都不知道我是看在了Lika的面子。卫子成跟陈午昂借到了钱,他带来了很多红胶给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和他一起醉生梦死。我还挺喜欢卫子成的,我只是不再爱他了。”

    “我在药物带来的极乐时,心情愉悦,大发慈悲的问他最想要什么?我以为他会说,要我打他,虐他,折辱他或者要我爱他。可万万没想到……”季小月哽咽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说,最想要陪着我。无论我堕落还是移情别恋。哪怕我跟别人上床,都请不要抛弃他。”

    “我才知道我多残忍。卫子成,怎么从当初高傲倔强不服输的少年,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从哪一步走错的?明明当初选择逃避的是他,现如今,把自己卑微成这样,煎炸我的良心的人,也是他。”

    “我同意了,我拉着他的手。跟他说,我这辈子寿命不会很长。我在死之前,都不再抛弃你。他喜极而泣。”

    “可是命运弄人。他的寿命更短。我从毒品的药劲儿中缓过来,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王栋万大早上敲响了我家的门,他说他骗了卫子成我和他提分手,本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结果他突然就崩溃了,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红胶,全吞嘴里了。他本来就已经服用了足够多计量的红胶。我猜他是神志不清之下,误把红胶当成安眠药了。他以为我听见他服用安眠药,我就会再次去救他。”

    “吃了红胶人会性欲高涨,陷入幻觉。他开始对我胡言乱语,惹怒了张国军,于是张一个失手就把人弄死了。王栋万威胁我替他们保密。人死都死了,我如果不知好歹,那么所有人都要一起完蛋。全家的名誉,市长的位置还有卫子成的清白。”

    “后续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想,卫子成的确有一件事很蹊跷。他最后那次来我家带来的那么多红胶到底是谁卖给他的。我们之前也买,但都是一些零散的卖家,每次就卖我们一点点,也是怕我们服用太多,出事儿连累到卖家。但最后那次不一样,卫子成有一大袋子。他不肯说是谁卖的,只说是正品,让我放心吃。”

    “我给你写了所有我知道的渠道,在这张纸上。你拿去慢慢调查。对了,最后那次的红胶不一样,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服用下去,明显药效更强,根本不是软毒。我只当是他们改良了毒品配方。可如果卫子成的死和红胶有关,会不会他们给卫子成的毒品就是实验品,而死于毒品过量的话,法医一定会执着分析毒品的化学链,会导致他们的计划曝光。其实无论如何,卫子成都会因为吸毒过量暴毙。张国军最后捅的那三刀,其实就是为了掩盖掉吸毒过量,误导调查方向。再加上抛尸到市长家后院,引起社会舆论,你们的破案节奏就要加快,这样你们就不会去细究毒品真正的成分区别。”

    一道闪电划过了檀队的脑海。他在极端痛苦中振作。

    是了,关键的一环,吸毒过量外加刀伤致死。这蹊跷的重合,当初在法医室的时候,只觉得奇怪,却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

    季小月当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不仅把文小小捏在手里,让卫子成为他要死要活,还能再最后推理出如此关键的一环。如果没有被毒品摧毁,她本该是天子骄子。文小小也是,她学什么都快,考什么都可以拿高分,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这两个姐妹,原本就应当是厉害的人。

    可因果只会从父母一辈的错误上传递给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檀队没日没夜的追查季小月提供的渠道。而林战派人把卫子成兜里的毒品送到j城最高端的毒品分析室进行检验。

    检验的结果当真如季小月所说,这根本不是软性毒品。这就是正儿八经的毒品。上瘾性极高,对人脑细胞的摧毁性作用大幅增强。

    上面开会得出的结果是,有人利用小帮派把软毒的红胶铺散开。不知不觉的用真正的毒品替换掉红胶,让那些瘾君子一夜上瘾,从此抓心挠肝的想要新型红胶。榨干他们家庭里的每一分钱。

    好阴狠的计谋。

    林战立了大功,他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功劳的归属。除了提及叶铃淇。

    保护叶铃淇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向上面申请了对檀队晋升副局的考核程序,程序得到了批准。

    林战被指派继续留在乌尔姆,直到把毒品案的犯罪全部打击完毕为止。林战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向来做事做到底,毒品案刚刚掀开一角,他没有撤退的道理。

    只是……

    叶铃淇,失踪了一个月了。

    檀队,快要完全崩塌了。

    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叶铃淇……

    你到底,

    在哪?